他摇着纸扇,发丝微动,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更是让陈锦和恨的牙根痒痒。她已经无心看戏,忿忿起身离去。
刚到戏院门口,却见大雨倾盆而下。
今日出门之时天气晴朗,她们便没有带伞,如今却犯了难。
月落自责道:“小姐······都怪我,最近的天气阴晴不定,我早该想到的。”
陈锦和拍了拍她的肩,无奈道:“没关系,这里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我们等等吧······”
月落很是意外。她最近是发现了,自从出宫后陛下脾气是越来越好了,以前要是她犯这种错误,虽然不至于责罚却也会气呼呼地骂她几句。而现在,她居然可以心平气和地安慰她。要是星沉知道了,肯定也会大跌眼镜。
陈锦和看着大雨顺着屋檐倾泻而下,拍打着青石板路,激起一个又一个水花。身后戏院里花旦正在咿咿呀呀地唱着悠扬的吴曲。各种声音交织,她反而有难以言喻的轻松自在。丝毫没有因为这雨阻了她的去路而烦心。
她望着雨丝,耐心地等着雨停。
“没带伞?”
突然一个讨人厌的声音自背后响起,让她的好心情一扫而空。
她懒得理他。
青衣人却故意出现在她身边,笑得阳光明媚:”小姐刚才愤而离场的样子甚为飒爽,在下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小姐了呢!”
陈锦和没有吝啬自己的白眼,狠狠赐了他几个。
青衣人丝毫没有介意,依旧是笑得让人如沐春风。
他扬了扬手里的雨伞,真诚道:“今日出门刚好带了两把伞,如果小姐不介意,在下倒是可以借你一把。”
陈锦和一昂高傲的头颅,冷淡道:“不必了,我就喜欢淋雨。”
青衣人嘴角愉快地上扬:“小姐喜好果真是与众不同,是在下妄以凡人之心揣度小姐的高山流水之品味,是在下的错。”
说完潇潇洒洒撑起雨伞,往前走了几步。
他站在雨帘之中,忽而又回过头,挥了挥手中那把多出的雨伞,笑着向陈锦和告别。
陈锦和抱着手臂,撇过头,那张俊脸在她眼里简直堪比夜叉,再看他一眼都能被他气死。
“小姐,这人哪里冒出来的?太会气人了吧!”月落看着青衣人离去的背影,气愤道。
“无聊之人!无需理会!”
陈锦和嘴上说着无需理会,但脸却臭得令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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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那青衣人呛了之后陈锦和倒是好几天没有再去戏院看戏了,还好梅雨季节过去了,她也不用再憋在房里赏雨景、听雨声了。
趁着难得的好天气,陈锦和终于带着他们三人雇了艘船准备出海。
四人皆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大海,心情激动无法言喻。
上余临近东海,海岸多为礁石滩,惊涛拍岸煞是气势汹汹。
木苏抹了抹沾到脸上的水汽,有点担忧,他紧紧拉着林承序的胳膊。
“我们真的要坐船出海吗?海看起来好可怕。”
在一旁的老船长笑道:“小公子不要害怕,这是涨潮,所以看着凶。等一会儿就退潮了,那时候我们再出海就不怕了。”
“这样子吗?大海还有这么多样子呢?”
老船长憨厚一笑:“这大海里面门道可多呢!小公子有空多来,包你每次都有新的发现。”
林承序看到岸边有一群看起来不过五六岁孩子正抱着小桶,挽着裤腿,看着海面跃跃欲试。
“老丈,这群孩子在这里做什么?”
老船长看了一眼他指的方向,道:“他们是在等退潮了去赶海呢。”
月落问道:“赶海是什么意思?”
“就是等退潮后孩子们来捡一些随着潮水落到这个滩涂上的一些小螃蟹、小虾米之类的东西。拿到集市上也能换几个铜板。”
月落有点感慨:“他们还这么小,就要挣钱了?”
老船长一看这几人就是没有吃过什么苦的少爷小姐,便笑道:“这算什么,不过就是来海边捡些东西,孩子们就当玩了。我们这边的渔民大部分都在海上漂着,家里都要靠女人操持着,日子大多都过得紧巴巴的。所以孩子大多懂事的早,能帮补一点就帮补一点吧。”
陈锦和看着那些孩子,衣服上都是补丁,有几个连走路都走不太稳,她心中酸楚顿生。
“东海物产丰饶,为什么渔民还过得那么苦?”
老船长叹了口气:“小姐可能不太清楚,我们这儿有鱼税还有蚌税,因为东海物产多所以税也重。男人出海捕鱼,女人要在近海捞珠蚌,年景不好的时候辛苦一年可能才刚够交税。这日子,怎么能好过!”
陈锦和震惊,她不禁高声问道:“税赋不是根据收入来征收呢嘛,怎么会搞得民不聊生的地步?”
老船长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只道:“这个我们平头百姓哪里能懂呢,官家老爷来收多少,我们就得给多少。不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