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没什么。只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科考哪有一定就能中的道理。”薛凝意识到自己失言，急忙掩饰。

陈锦和也不急。即便是铜墙铁壁，只要裂了一条缝，那就有了推倒的可能性。如今已经有了缝，她又何必着急挖。

“对了。”薛凝突然笑着问道，“今日怎么不见妹妹的护卫了？你们平时不都形影不离的吗？”

陈锦和愣了一下，心虚道：“他去喝花酒去了。”

薛凝惊讶片刻，看了陈锦和的脸色后突然笑得暧昧，古怪道：“妹妹对护卫还真好。”

陈锦和讪讪道：“我本来就是对谁都很好的那种人，对护卫好也很正常的。”

陈锦和并不知道喝花酒的意思，只是在酒楼或者茶楼常听到这个词流转在民间男子的言语间，听起来似乎是个极好的消遣的地方。便顺口胡诌了。

而在薛凝看来又是另外一重意思了，她心里断定定是这个陈余与自己的护卫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两人之间许是有了些小矛盾，这才说的气话。

两人鸡同鸭讲，居然也能对上了。

今日联络感情的目的已经达成，陈锦和借口天色不早起身告辞。薛凝十分热心地挽留了几番，陈锦和答应她下次一定来小住，这才同意放她走。

回到客栈，刚在包间坐下等菜，林承序带着木苏便进来了。

“情况如何？”

两人竟同时开口。

陈锦和清了清嗓子，道：“那我先说吧。薛凝说，冯子凡必须考中举人她父亲才会同意婚事。”

林承序点点头：“没错，冯子凡也是这么说的。”

“我看得出来，那薛凝倒是真的喜欢冯子凡……”

林承序喝了口茶，冷冷道：“可是冯子凡却未必。”

陈锦和来了兴致：“赶紧说说。”

“我只是这么感觉。”林承序迟疑道，“只是觉得他可能对薛凝也不是真情真意……不过这种男女情爱之事，我也不太懂。兴许他只是内敛……”

木苏笑了：“林护卫哥哥，这事我都能看明白。那个冯秀才谈起薛小姐时眼里一点光彩都没有，反而谈起薛小姐的父亲他却是高兴的很……难道，他喜欢的其实是薛小姐的爹？”

众人被他的惊人言论给吓到了。

陈锦和一本正经：“表弟啊，表姐给你一个建议，以后在外人面前少说话。”

木苏小脸一垮，嘟嘟囔囔道：“不说就不说……我吃东西。”

林承序看着陈锦和，问道：“你让我去接近冯子凡，你自己去接近薛凝，是有什么后招吗？”

陈锦和夹了一块醋鱼给他，笑靥如花：“没有啊，走一步算一步。”

林承序：“……”

最近他真是鬼迷心窍了，总是不自觉地相信她，听从她。她是什么人？能靠几分谱？他应该最清楚才是。

“哎呀。”陈锦和一脸坦然举起酒杯，道，“我们出门本就是体验江南风光的，其他的都是顺带的。大家别搞得那么苦大仇深的。来，开心点，喝酒喝酒……”

月落不厚道地想，不知道徐枝如果听到她这番言论该作何感想。

事实上，徐枝也并没有把所有希望都押在陈锦和身上。她十几年来一直被自己的爹教育要知礼，守节，遵守三从四德。她也执行的很好。

她是私塾里认识冯子凡。

冯子凡斯文英俊，好学聪慧。知好色，而慕少艾，她对冯子凡一见倾心，却没有半分逾矩。甚至连话都没多说半句。

知道他来提亲时，她又惊又喜。那时他甚至还不是秀才，只是一个一穷二白的书生。徐夫子有些犹豫，她第一次豁下脸面，告诉父亲自己早已心悦冯子凡。无论他是贫贱还是富贵，她都认定他了。

一心一意恋慕的少年郎中了秀才，却把她扔下了。她不是没有心碎过，没有深夜痛哭过。

冯子凡攀上薛凝后，甚至连见都没见过她一面。从来都是一封退婚书，刚开始是让媒人来，后来又遣好友来，最后竟然让几个流氓来逼她。

徐枝痛哭过几夜，瘦了一大圈后，终于幡然醒悟。这人是不能要了，可即便是这样，她也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退婚。

酉时三刻，天已经快全黑了。徐枝撑着一把油纸伞从后门偷偷出来。

她要去见冯子凡。

冯子凡的屋子离私塾不远，一个只有两间小屋的瓦房。她从前就去过。夜色浓重，还下着雨。街上行人已经很少，徐枝确定周围无人，才叩响了冯子凡的门。

“谁啊？”

冯子凡应声开门，一见是徐枝，他也十分错愕。

“你怎么来了？”

徐枝按下心头的怒火，沉声道：“我不能来？都要被退婚了，我还不能来问个清楚吗？”

冯子凡垂下头，低声道：“有什么好问的，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徐枝气得发抖，她低吼：“冯子凡！你有本事忘恩负义，始乱终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