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林晓晓忽然感觉灵力抖动了一下。

胡杨树叹了口气： “丁旺死了。”

流萤抬头看向结界，那结界周围带起一片绿色的光芒，很快褪去。结界未变，果然是胡杨树撑起了结界。丁老人的力量太过微薄，只能算是锦上添花。

林晓晓抬头看去，什么都没有。她知道流萤应该是看到了结界的变化，因此对胡杨树的选择更好奇了。

她觉得胡杨树不会走。

林晓晓拿出玉蝉，玉蝉的通透之色褪去，变成了一块浑浊的黄玉。这就是信仰之力的颜色吗？

胡杨树最终没有离开，它不愿意离开这里，准确的说是不愿意离开这个院子。

流萤没有强求，他是动了心思想带它离开的。他希望胡杨树有一个新生活，不再孤独地守着一片荒芜。可是，对胡杨树来说，也许这里才是它内心的港湾。

林晓晓和流萤回到城守府，将司马瑾瑜的信函交给管事。在夜色中落到了城外，脚下黄沙，头顶银带。

这一次没有用符咒林晓晓就看到了结界。

石川城的结界沿着钟罩的纹路从上向下亮起了起来，像是现代社会通了电的光灯，地上的璀璨与天上的银星遥相呼应。

这是胡杨树向他们告别。

回程路上，流萤问林晓晓:“你很好奇姜采宁？”

林晓晓点头：“我曾受一个朋友恩惠，她与姜采宁相识，认为姜采宁不会堕魔。应该这样说吧，她认为所谓的堕魔是个阴谋。”

流萤道：“我的父亲曾说过，姜采宁是一个时代的宠儿，如今的裴怀煜就像是曾经的姜采宁，天之骄子，才华横溢。”

林晓晓见他从石川城出来就有些低落，有心劝慰：“流萤，你真是个温柔的人，我觉得你对这些妖很温柔。”

流萤自嘲：“我要是真温柔，就不会一直猎取妖丹。每年琉光宗都要为了妖丹杀死无数妖兽。”

他像是想起什么，又问道：“若是有一天，外人传言我入魔了，你会怎么办？”

林晓晓目视前方专心御剑，道：“这是两件事。既是传言，我必要亲自确认。你要是真入魔了，我肯定要追查你入魔的原因，再助你去除魔性，帮你恢复清明。”

流萤感叹：“其实，我今日深受震撼，没想到最是呆讷的树妖居然修成了澄碧之心。”

林晓晓不解：“澄碧之心是妖丹吗？”之前她听流萤和胡杨树交谈就想问这是什么。

流萤解释：“澄碧之心不是妖丹，而是仙骨。妖修炼成仙本应该是按照内丹修炼之法，经历渡劫而成，但是这样时光漫长且要保证不能造杀孽。”

“妖族的性格爱恨分明，加上种族之间常有摩擦，还有不少修士猎杀，有修为的大妖怎会没有杀孽？”

“还有一种妖修炼成仙的法子就更匪夷所思了，我曾经在一本杂书上看过妖如何不以妖丹修炼成仙的方式，说的就是澄碧之心。不造杀孽，行大功德。待功德圆满就能炼出仙骨，自此不再是妖，而是仙。”

胡杨树三百年间用微薄妖力供养姜采宁留下的结界，帮助石川这座小城躲避妖物，的确堪称功德无量。

“胡杨木千年前就接受仙人点化，三百年前才修炼成精正是因为它真的很善良，怨气之地若是借助怨念修行，它早就修为颇高。”

世间之人谈妖色变，殊不知人有好坏善恶，妖也一样。胡杨木性善，遇到那一家人后，它又起了保护之心，仁者爱人，第一次使出妖力。

流萤道：“我想，若是当时胡杨木杀死了狼妖，今日它也成不了仙。也许，姜采宁是看出了它的机遇，不愿让它毁了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林晓晓道：“姜采宁说了还会回来，应该是以为还能加强结界。她想起胡杨木那一句“姜采宁说此处还有祸乱”，疑惑道：“那个时候这里发生了什么？为何姜采宁会认为此地还有祸乱？我们是不是要查一下。”

流萤道：“姜采宁是个禁忌，和他有关的事情瑞阳宗闭口不谈多年，他的名字在瑞阳宗都是不允许提到的。若要查三百年前发生什么，我们只能从其他方面入手。”

三百年前姜采宁忽然入魔，瑞阳宗的长老们迅速将他处决，连丝残魂都没留下，至于入魔原因瑞阳宗对外说是修炼走火入魔了。

但是姜采宁本人已到渡劫后期，如此修为之人不会轻易入魔。因此修仙界有传闻说姜采宁是因为误杀真龙武苏而遭受天谴。更有香艳传说，说他被魔修、女妖诱惑。

总之众说纷纭，听上去像模像样的传言，却是都经不起推敲。

林晓晓听流萤说了些过往传言，觉得三百年前的时间线应该是个关键，也许溧阳城就是个突破口。

但是这一带几经战乱，人口迭代极快，原住民不知了了。

时间又是三百年前，光靠探访不可能问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去查史志记载，皇权之下，又有几个皇帝会让史书记载自己治下妖孽横行呢。唯一的办法就是查找野史资料，也许还能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