啃完兔腿，思远又连吃两碗汤饼，抹了抹嘴巴：“仙长，你们能不能带我一起去救李驿丞？我不会给你们拖后腿的。”

林晓晓拒绝道：“我们不知道他们被带去了哪里，而且你没有武功自保。”

思远想了想，自己确实没有办法证明不拖后腿：“那如果李驿丞还有救，你们能不能救下他。”

林晓晓垂着眼睛，心道李驿丞恐怕凶多吉少。

司马瑾瑜余光见林晓晓没有表态，便主动道：“若是还有救，仙长们肯定会救人的。只怕救回来的人，已经不是原来的李驿丞了。”

副官惋惜：“李南君真是可惜了，高才及第，才华满腹，性情刚正。若非为了因为建春十三年反攻一事也不会触怒那奸臣狗贼被贬成个八品驿丞。”

他看着思远道：“李驿丞本是太子洗马。”

见少年听不明白朝廷官职，他又用白话说了一遍：“不是去给马洗澡，是负责太子读书写字的官儿，前途无量。

四年前戎人攻城，何守业那废物不战而退，丢了溧阳、龙石、石川，躲在蟠龙关。他是谢丞相的人，不但没有被革职查办，谢丞相还帮他圆谎，说是以退为进的战术。”

他吐了口唾沫：这哪里是战术，明明是慌乱后撤。可怜了溧阳周边几城的百姓，这一退就是几个月，人都要被屠光了。李南君谏言太子，被谢丞相以惑乱视听为由革职查办。好在太子回护，将人保下。

“李南君还是坚持上书圣上，要求出兵夺回城池，奏折也不知道到底有没到御前，总之石沉大海。他素有才名，在读书人中间很有名声，就联合南书院的学生请愿，跪在宫门前请求朝廷出兵，这才引起朝廷重视，在一片争吵中决定大军攻回。”

太子身边的辅臣，躺平就能有锦绣前程，却为了心中的公义和不相识的百姓奔走，终于大军得回，自己也葬送了前程变成战事前线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驿丞。

思远认识李驿丞三年，从不知道他有这样辉煌的过去。从他与李驿丞相遇开始，李驿丞就像一个真正的小吏，对着各路人马迎来送往。

思远忍不住问：“他是不是没成家？我问过他，他没回答我。”

副官道：“他成了家，夫人是他老师的女儿。他被贬谪后，写了放妻书，把夫人孩子都留在京城岳家。但是他夫人虽说出生书香门第却也是个烈性女子，去年硬是带着孩子跟来了，就住在蟠龙关。”

夜里大家都睡了，只有林晓晓还在值夜。

思远一直没睡，躺在铺盖上翻来覆去，还是走到她面前，哀求道：“姐姐，求您救救李驿丞。姐姐，我知道你有大本事。求您救救他吧，他还有老婆孩子，这样死了他的家人怎么办？”

林晓晓道：“我都不知道他在哪里。”

思远咬了咬嘴唇，低头道：“黑雾，我之前见过。”

林晓晓心道，早知道你小子有隐瞒。

他接着道：“戎人攻城那一年，我在城里见过这话种黑雾。那些黑雾总是出现在死人多的巷子里，伴着鬼哭声。每次黑雾里都会出现人影。”他的头越发低了，“我很害怕，好像只有我能看见，别人都看不到。”

许是林晓晓一直没有说话，让他有了惶恐，可是李驿丞是好人，他为了溧阳的百姓被贬到这荒蛮之地，收留他照顾他。可是他又没有能力救回李驿丞。

他像是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还要说些什么，林晓晓阻止道：“每个人都有秘密，有些秘密你不应该告诉任何人。”

思远震惊，林晓晓又道：“李驿丞很可能没救了，你要有心理准备。如果觉得想回报他，你就好好活着，替他照顾他的家眷。”

思远见说不动林晓晓，又重新躺回自己的位置，胸前的热量一直在提醒他：你可以的，只要你下定决心你就能救李驿丞，他对你那么好，何况他还有家人，反正你孑然一身，拼了这条命又如何？

深夜的营地，唐三已将林晓晓换下，他安心打坐调息。忽然他睁开眼睛，环视周围并未发现异常，心道自己现在也变得疑神疑鬼。

一团微小的亮光飘进林间。那亮光微弱甚至不如萤火虫，越飘越远。

“思远呢？”林晓晓问周围的兵士。

年轻的小伙一脸睡意揉着眼睛，一看铺盖，竟是用包袱里的旧衣垒成了个人形。

天还未亮，林晓晓雷打不动起来练刀，一眼望去，总觉得哪里奇怪，再仔细看思远的铺盖形状就不似人形，她一把掀开铺盖只见思远已经不见，只留下旧衣。

唐三也意识到昨晚那瞬间的异样感大约是从此而来，他急道：“这孩子怎么从我眼皮下跑了呢！”

司马瑾瑜和副官也围了过来，副官问道：“要不要去周围找一下？”

司马瑾瑜点头，正要下令命人寻找，唐三道：“你们四散开来反而不安全，还是我去吧。”

他恨铁不成钢：“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他就算跑断腿也找不到李驿丞！”

林晓晓忽然出声：“他恐怕真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