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晓像早恋被教导主任现场抓包的高中生一样，强作镇定地拿起脖颈间的传音符道：“流萤，是我。”

她脸上的红晕却未消退。

流萤道：“你找我是问去溧阳的事吗？”

林晓晓装作没事：“是的，我们这边定了三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唐三，还有一个是杜松子。我和唐三你都熟悉，杜松子善于医药。你这边是几人？”

流萤答道：“我们这边安排了五个人，其中有两人是阵符修。加上留在溧阳城的两名弟子，人数上应该是够了的。”

林晓晓道：“我父亲的意思是我们直接到溧阳城郊汇合，再一同入城，你们看可以吗？”

流萤思忖道：“我们原本计划是到溧阳城北部溧川和你们汇合。如果到溧阳城郊汇合，的确更能节省时间。只是你们三人到溧阳周围千万注意，我们留守的弟子今日传信，溧阳城周围已经出现了变异的野兽。”

他又道：“若是去城郊汇合就到一个叫做十里亭的地方。那是溧阳城进出城的驿站，我们之前去溧阳的弟子说那个位置很好辨认，周围百姓也都知道。”

墨白见林晓晓一直没有看自己，心沉了下去。他忽然不知道林晓晓和流萤说完话之后，自己该如何面对林晓晓，林晓晓又会如何看待自己。

他只是她的契约使徒，虽说契约内容是平等的，但是这个世界所有的契约使徒都要忠于主人，而自己却对主人起了妄念。

他知道自己刚刚忘记了身份，不仅是使徒的身份，更是妖族的身份。大鹏千山的话语在耳边响起：妖与修士相爱是没有好结果的。

林晓晓对自己很好，但是等会儿回过神来，是否也会认为自己没有身份意识以下犯上，是不是也同那个修士厌恶花妖一样从此厌恶自己？

墨白不敢想象，他退后两步化作蛟身跃出小院。

林晓晓一惊，但是与流萤的通话还在继续。她想去追墨白，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在即将历练的前两天招惹感情。

“晓晓，你在听吗？”

林晓晓忙道：“我在听，刚刚外面有些声音，我一下走神了，你能再说一遍吗？”

流萤还是一贯的好脾气又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最后道：“你是不是有心事？”

林晓晓惊呆了，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吗？千里之外传音符另一头的人都能发现！

见她一直没有回话，流萤自顾自地说：“你要是有心事，等到了溧阳可以跟我说说。但是现在，历练当前，我觉得你不要因为其他事一叶障目。”

林晓晓觉得他意有所指，还是沉默。

流萤见她不愿再说，便将话说明白了些：“我亲眼见到你杀死闯入琉光宗的魔修，又见你宁愿硬抗也不愿利用法宝渡雷劫，晓晓，我觉得你的刀不应被庶务所烦扰。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你切记，只有心无旁骛，你的刀才能永远向前。”

林晓晓不由地在心中给流萤点赞：“你放心，我分得清主次。也谢谢你，我的朋友。”

墨白从那一夜起一直未归，林晓晓将练字的纸张全部收好，放在墨白房间里。

她大概能够猜到墨白一言不发就跑了的原因，大概是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

蘑菇在院子里冒出个头来，林晓晓带着它进了净房，挽起袖子，扎起裤脚帮它刷洗身上的污渍。

自从碧水缎没了，蘑菇恐怕比林掌门还要难过，它总是向林晓晓表达想找回碧水缎的想法。

林晓晓边帮它搓澡，边安慰道：“找回来几乎不可能，但是下次有类似法宝，我一定给你搞到手。”

蘑菇散出孢子，林晓晓摇摇头道：“你就待在这里，帮我看着墨白。”

她知道墨白在哪里，蘑菇早就告诉了她。但是明早她就要出门历练，也不知多久能回来，她打定主意还是先专心做好眼前的事情。

给蘑菇做好清洁，她走进墨白的房间，打开衣柜，放入新买的三套衣服。这是她按照之前的尺寸请叶白松到山下定的，一白一黑一藏蓝。

林晓晓想到叶白松骚包的品位不由一笑。忽然她在柜子的一角看到一个油纸包。

油纸包上陈记点心铺的标志还在，林晓晓心下一动打开油纸包，里面的点心还有很多，墨白附上了妖力做了保鲜。面上的一块豆沙酥被人平整地划去四分之一。

她拿起那块豆沙酥咬了一口，还是酥甜酥甜的。

目光落在桌上，那里是昨夜她收好的练字纸。她把练字纸一张一张摊开来看，全是她的名字，风雨飘摇般四散在纸张的四角。

唯一的那张“墨白”算是能入眼，却也被墨汁溅染。

她福至心灵又转向墨白的床铺，果然床铺靠着的墙上，看到了如同刀刻的“林晓晓”三字。

那是墨白用指甲写下的。

林晓晓的嘴角咧向两边，又抿了抿嘴，脚步轻快走回书桌边，在纸上写下“墨白”&“林晓晓”，用镇纸压住。

玲珑在一旁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