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屋子里,厚重的窗帘将屋外一点点的星光都阻隔在了窗帘之外。
屋内伸手不见五指。
周宴熹刚刚闭上眼睛,听到了一声抽泣声,那声音轻轻在他心头撞了撞。
窗外大树树枝轻轻摇动,冬季的树木几乎没有绿叶,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杈,树杈胡乱摆动,地上属于树枝的影子摇摇晃晃。
后半夜气温骤降,空气里带着一丝丝入骨的寒意。
屋子里响起轻轻的声音,那声音很轻,轻到让周宴熹以为他是在做梦。
确认了几次,他突然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他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哭了?
可为什么哭?
“陈念。”周宴熹掀开被子,光着脚下了床。
他先试着叫了陈念,毕竟是入睡了,直接走过去怕她有什么不方便的,所以先出声音提醒,可陈念没有回应他。
除了她父亲过世,他很少能见到她哭。
总体来说,陈念是个特别坚强的姑娘,喜欢笑不喜欢哭。
周宴熹来到陈念的床边。
陈念背对着他,依旧在小声抽泣。
“陈念?”
床上的人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
周宴熹单腿上了床。
她似乎还在睡梦当中。
他叹了口气。
做梦是吗?
陈念突然叫了一声,然后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大喊:“救我!”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事情对她有点冲击,她又想到了之前在公寓里和母亲遇到的那场劫难。
对陈念来说,她最讨厌听到的话就是,因为你长得美……
长得美,真的不是什么好事儿。
周宴生的话反反复复在她脑海里持续不断响了起来,因为长得好看因为化了妆,因为半夜去了酒吧……
“醒醒。”周宴熹轻轻拍着陈念的脸蛋,想要叫醒她。
她的睫毛眨了眨,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眼泪。
周宴熹将人拥入怀里。
饶是心硬如石头,看到她这个样子也会软下来。
“做噩梦了?”他问。
陈念睁开眼,周宴熹的脸就映入眼帘,她突然大力抱住周宴熹的腰,将脸孔埋了进去,小声哭了起来。
她不认识今天那个受到伤害的女孩儿,可曾经她差一点就……
如果当时不是段九龄,可能她和妈妈就完了!
所有人都说,发生过任何不好的事情,都没有活下去重要,可……
没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懂得那种绝望。
“他不是人!”
反反复复,陈念只能讲出来这句。
她不明白,为什么男人们有需要不去花钱解决。
虽说这些都是犯法的,可真的想要解决,拿着钱不会找不到途径。
为什么会以喝多酒喝醉了去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难道长得好看就是一种错?
活着喘气也是一种错?
“好了好了。”周宴熹亲亲她的发顶,然后轻声诱哄着。
陈念却突然来了脾气:“没好!你不懂。”
“陈念,不是所有人都是周宴生那样。”周宴熹依旧好脾气安慰着怀里的小姑娘。
陈念泪如雨下。
“不,男人都是那样,没有几个好人。”
周宴熹被她这话气笑了。
好吧好吧,你现在害怕,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乖。”
扑在他怀里哭了好半天,她情绪才逐渐平稳下来,周宴熹的双腿跪的有些发麻,他想动动,陈念却死死抱住他的腰不肯撒开。
“你别走,你别离开我。”
周宴熹:“……”
到底是怎么了?
从来没见她这样。
陈念平息了一会,才提起来之前的事情。
“……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怎么进的家里,我不敢想象如果真的被他得逞,我该怎么办。”
这个话题她没敢去想。
如果也如今天那个女孩子那样倒霉,她闹起来以后,大家会不会觉得她也是勾引别人?
“我没有给他开门,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
她开始有些语无伦次。
周宴熹想起来了那次意外,他的脸阴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去想了。”
抱在怀里哄了好半天,她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
陈念的眼皮有些发蔫,看样子是困了,可她不敢睡过去,刚刚在梦里,她梦到了……
想到这里,她伸出手死死搂着周宴熹的脖子,几乎快要将他搂断气。
拼了命的像个八爪鱼一样的扑在他身上。
周宴熹苦笑。
最难消受美人恩,这句话他现在体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