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回府。

月瑕拦住了湘南王，“王爷，娘娘有请。”

众人对此见怪不怪。湘南王是皇后的兄长，皇后要见，旁人也没那个道理拦着。

走进坤霏殿，迎面而来一个茶杯，湘南王微微侧身，茶杯摔碎在地上。

面对皇后的怒火，他表现得很是平静。

“气大伤身，娘娘保重要紧。”

皇后冷哼，保重？事到如今她保重自己有什么用？

湘南王装作不知发生了何事，问道：“不知娘娘召见有何要事？”

“兄长当真不知？”

“不知。”

“那本宫就提醒一句，昨日本宫命人给兄长递了消息，要兄长在今日朝会严词拒绝宇卿沅登位。”

同样的消息她也给韩星演递了一份。本以为有他们二人在，再联合朝中那些投向他的大臣，今日司影安定是一无所获。

结果，韩星演率先倒台，自己的亲兄长全程不发一言。

原本唾手可得的皇位就这么拱手送给了宇卿沅。

韩星演是朝臣，不能进入后宫。皇后的怒火全部对准了湘南王，她的亲兄长。

想起还不知在何处受苦的爱女，皇后忍不住落下了眼泪，口口声声质问：“你是本宫的亲哥哥，是希儿的亲舅舅。如今你却帮着那个害希儿远嫁的女人登上皇位，成为这大殷朝的一国之君，兄长，在你心里可曾顾念过我这个亲妹妹？”

皇后声泪俱下的哭诉，而湘南王仍是不为所动。

“娘娘，臣早就劝过您。是您执意如此，有如今的下场怪不得旁人。”

这个妹妹自小偏执，认定的事绝不回头。哪怕他不止一次的告诉她，如今的秦家根本没有能力去扶植一个皇子，他不可能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位子就拉上整个秦家。

可惜皇后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她认为自己只是不想出力所以才编出这些说辞。

见亲情无法说动，皇后立马变了脸色，威胁道：“那秦漫兄长也不在乎了么？”

提起秦漫，湘南王不由得闭上了眼，他只觉得心痛。

自从知晓了阿柠的死讯，他夜夜难安。司影安在那日之后命人悄悄的将秦柠的骨灰送了回来。人死的消息要瞒着，便不能光明正大的下葬，只能一把火烧了。

为此湘南王对司影安不是没有怨怼。但是为了身后的秦氏一族，他可以咬牙忍下。王妃一生无子，只得秦柠一个女儿，如今就剩下一捧灰，直到现在他也不敢让王妃知晓此事。

他府中妾侍不少，却也未曾诞下一儿半女。如今他已年过四十，好不容易又得一女。却还是看着她作为筹码送进了宫。

司影安利用秦柠和他达成了交易，他不悔。为了秦家，哪怕牺牲一切他都愿意。现在他的亲生妹妹利用他唯一的女儿威胁他，除了心痛还是心痛。

“妹妹。”

湘南王不再称呼她为皇后。

“就算三公主继位，但她也是寄养在你名下的。如今你是皇后，以后也是名正言顺的太后。我不懂你到底在坚持什么？”

若她想要的是权利，是地位，是尊崇，那这些待宇卿沅继位后同样会带给她。她还是大殷朝最尊贵的女人。

皇后下意识的将宇卿希尚在人间的消息瞒了起来，只是推脱道：“自是不一样。宇卿沅至今仍记恨当年本宫设计她远嫁之事，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真心待本宫。那么本宫又为何要将此人留在身边？”

湘南王反问：“那二皇子就不会记恨宣妃之死？”

皇后无话可说。她不能说希儿还活着，也不能告诉兄长，她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将宇峥忻扶上皇位。只能闭口不言。

宣妃的死，不少人都看出来了其中的门道。就连永华帝，相信也是有所察觉的。但是没有人查问，不代表此事就可以过去了。

宇峥忻尚在禁足，不代表有朝一日被放出来他不会向皇后发难。

“兄长此意是非要跟本宫过不去了？”

话语中的威胁之意溢于言表。湘南王知道，若是今日他点了这个头，明日怕是会收到秦漫“病故”的消息。

后宫中的奸险诡诈，他清楚的很。

想到方才退出承乾殿司影安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湘南王还是抗住一切压力，表明自己的态度：“娘娘若是肯悬崖勒马，那本王待娘娘一切如旧。”

得了这么一个答案，皇后忍不住拍掌大笑，“好！真不愧是本宫的亲生哥哥。既然哥哥有如此胸襟，那本宫也不必为不相干的人多费心思了。”

随即命月瑕送客。

月瑕一路将湘南王送至宫门口，还是没忍住劝道：“王爷，您何苦与娘娘过不去呢？便是看在二小姐的份上，您就迁就一回又能如何？”

她是秦家的奴仆，自小跟着皇后长大，在她身边服侍。在秦府，她也看到了这位湘南王是如何爱护自己的妹妹。待皇后入了宫，她也是主动请缨陪着。主仆多年的情分，月瑕实在不忍心看着这对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