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曲嫣刚到明月楼不久，是一个刚入行的新人，也没有什么有钱雇主找她。好在她弹得一手好琵琶，说话斯斯文文，名声也就渐渐响亮。

“曲嫣，快看！陆少帅回城了。”明月楼的小姐妹朝着在楼内弹琵琶的曲嫣喊了一句，曲嫣抱着琵琶，不为所动，“陆少帅有什么好看的？”

“陆少帅，这次打了胜仗，人又生的白净俊朗，陆总督肯定会给他找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小姐妹跟曲嫣八卦起来。

和臆想少帅的小姐妹不同，曲嫣深知自己的身价。要论年轻貌美，她是有，可要论身份地位，江北的富家千金多的是，她这样的身份的女子，最多是找个少帅傍身，当个闲散的姨太太。那些豪门规矩又多，还不如在明月楼自由。

男人嘛，你天天在他眼前，他便不会觉得你珍贵。在明月楼花着钱，排队着，想的时候偏偏见不到，才晓得你有多稀罕。

“曲嫣，陆少帅来见你了。”楼下的老嬷嬷大声喊的曲嫣，眼底皆是笑意，“我的嫣儿，就是命好，才来我们明月楼几个月呀，就有陆少帅的青睐。”

老嬷嬷这一喊，多少小姐妹都出来围观。曲嫣就想拒了客人都不行，简单补了补妆，老嬷嬷一路热情的把客人请到曲嫣的门口，在收过见面礼就先离开了。“嫣儿，好好伺候客人。”

曲嫣应了一声，才慢慢的打开房门。

门外的男人身形高挑，皮肤偏黄，脸型英朗，穿着浅蓝色的衣服，曲嫣愣了愣，这少帅怎么和小姐妹说的不一样呀？

“曲嫣见过少帅。”曲嫣低头行礼。

原本以为男人会问她的名字，或者问她有什么拿手的本领，毕竟来这的男人，都是冲着女人的本领来的。

“我不是少帅，我是他的副官，我叫云尚霖。”云尚霖的语气稍显稚嫩，漂亮的眸子盯着曲嫣看，只见她穿着艳红色的旗袍，肩头是镂空的，露出白皙的肤色。怎么会有人穿着这么露的旗袍，云尚霖脸都红了。

“你是头一回来明月楼？”曲嫣的长相偏于艳丽的五官，一笑起来更有几分妖艳。

云尚霖意识到不妥，连忙点头把视线收回，“我是奉少帅之命来的。”

见他年纪小，曲嫣临时起了想捉摸他的心思，手里的红手绢在他脸上拂了拂，“你家少帅命令你来逛花楼的？”

“不是的！不是的！”云尚霖连连摆手。

“你多大了？”曲嫣的视线紧紧落在眼前的副官。跟在少帅身边，做副官应该是有点过人的本领。

“过了年，十七。”云尚霖如实相告。他故意歪着头，仓惶的躲避曲嫣的视线。

“这么巧，我也十七。”

曲嫣说着，双手很无意间的搭在云尚霖的肩上，“你家少帅就没说，让你来见我有什么事？”

提到少帅，云尚霖的视线才回过来，他看着曲嫣，声线也清晰起来，“少帅说，让姑娘别忘了任务。”

曲嫣自从十六岁起就被挑选进总督府，她表面是明月楼的姑娘，暗地里却是为陆总督和少帅效力。明月楼是省城有名的花楼，也就是成了曲嫣给总督府传递消息的地方。

“我没忘。”曲嫣紧紧抱着云尚霖，云尚霖本来是传句话的，结果招架不住对方的热情，就在明月楼留宿了。

当云尚霖意识到自己犯了错，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他急匆匆的穿起自己的衣服，对着曲嫣连连道歉，“昨天的事，是我冒犯了。”

曲嫣习以为常，冷笑一声，“你情我愿而已。”

云尚霖愈发的愧疚，他低着头，深思了很久，抬头看她，语气多了几分慎重，“请姑娘给我一些时日，我一定会娶姑娘的。”

这句话，曲嫣刚来明月楼或许会信，听得多，也如吃饭喝水一样习惯了。

云尚霖观察到她的脸上微末的变化，双眸慢慢红润，“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是认真的。”

“你我同为总督府效力，你如何娶我？”曲嫣关心不是云尚霖这句话的真假，而是他们的身份。

同样听令总督府，婚事早就不是他们自己可以说了算的。

回忆戛然而止。

曲嫣按住云尚霖的手腕，眼底清清淡淡，“先别解，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