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了什么，下面有什么”

“我顺着通道下去之后就是一条走廊，没有人，尽头是一扇门，需要指纹锁” 潇狼说着从兜里掏出那个黑色的精巧仪器

“我照了相，但是相机刚才摔坏了，等回去后维修试试，没准还能调出里面的数据，对了，你有纸笔吗”

奚悦全身上下翻了一边，是从上衣口袋里翻出一小快纸巾

“也可以” 潇狼将纸铺在地上，用树枝沾着湿润的泥土开始作画

虽然只是简陋的寥寥几笔，但是线条阴影错落有致，奚悦能清楚的辨认出一个长方形的昏暗走廊，周围都是水泥墙，像通道内一样墙壁安有小灯，走廊尽头是一扇金属大门

而二人看到的通往地下的通道实际上是电梯间，在通道的正下方停着的是一台四壁透明的电梯

“附近没有按钮”，潇狼继续说，“地面上也没有开关，应该有别的方式在控制这台电梯”

奚悦忍着头晕脑胀努力思考

“所以说，这下面确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但你为什么说要向学校保密”

潇狼把纸巾撕成成碎片，埋在泥土里

“因为我在下面的时候发现，虽然整个空间里都没有信号，但是我能搜到一个无线网”

“你我都知道写生常去的山附近都是没有网络的，偏偏只有那里有，而这个网络的名字显示的是

GY”

“我还在电梯旁边的缝隙里发现了这个”，潇狼说着从拿出一张泛黄的纸，有A5尺寸左右，上面打印的字大多都已经磨损了，但还是能看出最上方的标题写着

“采购清单”

下面有几行小字无法辨认，纸张最下面貌似是水印，两个大写字母GY

“GY,GY” 奚悦喃喃念着这个名字 “你觉得会是什么的缩写吗”

“只是一个怀疑”，潇狼开口，“可能就是归园”

“归园？” 这两个字对每个龙山人来说都不陌生，只是奚悦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作为几十年前铁路建成后的第一批外来企业，归园集团早早就在龙山扎了根，至于他们具体在做些什么，奚悦只知道是环境工程，生态保护一类的项目，龙山的污水处理，垃圾掩埋应该都是归园在负责吧，其实这附近的山上，归园的设备并不罕见，但从没听说这家企业有过什么黑料

“所以不能告诉学校是因为...”

“没错”，潇狼低声说，“因为归园是龙山大学最大的赞助方，学校人少，招生的学费远不足以维持运转，所以一直被当地企业慈善扶持，归园就是其中出钱最多的那个”

“你怎么会这么了解”，奚悦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来的路上你承认在调查一些事，所以你一直在查的就是归园吗”

“没错” 潇狼点点头

“那最开始又是什么想让你调查他们的，你有什么证据吗”

潇狼沉默着，睫毛低低垂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任何伪装，却满是冰冷

最终也没能等到他的答案

也对，他不信任企业，不信任老师，又怎么可能信任我，他本就是个怪人罢了

怎会这样心乱如麻

心底有另一个自己想质问他，明明是枪口下同生共死过的交情，为什么不肯告诉我，而另一个理智的声音又在说，我本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者，请不要告诉我，不要把我卷进这场事态不明的纷争

“先休息了”

奚悦把身上的外套扔回给潇狼，垫着自己的衣服躺回树下

其实很难睡得着，酸痛与焦虑在和困倦打架，奚悦呆呆地看着远方隐入夜色中的山峰

“明天要是见到别人”，潇狼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低沉中带着嘶哑，“就说我们迷路失足掉下山，然后一直在这里等待救援”

“好” 奚悦淡淡回应

“对任何人都不要说”

“好”

只要不会再被奇怪的人盯上，说什么怎么说都无所谓

说到底，平安最重要，自己也没有那么在乎真相

打开手机，仍然没有信号，虽然明知道没有什么用，奚悦还是点开了紧急联络

一个名字静静地出现在屏幕上

明明只是字符而已，却闪烁着比头顶的星空还明媚的光

短短两天居然碰到这种事情两次，而上一次，有一个人会护在自己身前，为自己挡开一切危险，这个人还说过，不要一个人乱跑

奚悦伴随着手机发出的微光沉沉睡去，屏幕始终停留在那个名字上

长久的夜里滋生出思念和渴望，也许只有在这样的黑暗里才能看清心之所向

如果此刻他能突然出现在身边

该有多好

-------------------

-------------------

阳光穿透早雾，身边秋叶飞舞，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