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斌依然还记得,那只灰色杂斑,皮毛柔软的山兔跑的很快。
在那时,时间已经接近晚饭时刻;再不拿出办法,这趟偶然的发现就真的只能变成偶然了。
但8岁的他显然不太可能凭借自身的速度去追赶上她的。
因为这只母兔明显经验丰富,竟然凭借微小的感知,就避开了他费尽心思做好的陷坑。
但很快,他就兴高采烈地拍起了手。因为从树上吊好了的锐石在那只兔子碰到细线后便砸落了下来。
尽管凭着对危险的感知,她的头与脊背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但未能全部躲开的尾部和右后腿却遭受了重创。
这下,苏斌可以从容地抓住她了。
“后来你还是没抓住它,傲慢可是失败的源头,也可以说是通向成功的障碍。”
父亲一边说着,一边夹了一块兔子肉,这是他从外地回来,路过镇里的周集市时特意买的。
苏斌这里沉默不语,好像是不能反驳。
他当然不好说自己亲眼看着那只母兔不顾疼痛拼命朝自己所在的方向冲过来,随即越过了他,跑的越来越远。
不信邪的苏斌尽管只有八岁,但骨子里流着的就有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头。
瞬即,他放下背筐,放开脚丫子就朝一路流血的母兔追去。
那母兔受了伤,又流着血,更加之猛烈运动,不片刻就气丧血尽,一头栽倒在草丛边。
苏斌人小,跑的气喘吁吁,眼看那母兔就要脱离他的视线。不曾想这恍然倒下,便让他追上了。
他一把抓住这山兔的后颈毛皮,有些吃力地将她拎了起来,并半悬空半着地。
就当他准备将她放进背筐的那刻,一个奇怪的疑问诞生了。
“她为什么朝我这边逃,难道被砸懵了吗?可是她受伤的只是尾巴那一块地方,还有一只腿嘛。”
苏斌有些疑惑,他决定朝她原先逃窜的方向探看。
一边想着,他将兔子和背筐放到一边。
当他走了不到一里半左右的路时,意外地发现在一块土疙瘩里,发现了一处前端浅平,再矮身探时发现里面灰暗且长的小土穴。
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听到外面的响动,一只毛色未成齐全的幼兔出来探了一眼,只见有人站在洞穴前,瞬间便缩了进去。
而当苏斌欣喜地朝里钻去时,三四只幼兔发出了急促而富有警告意味的喷气声。
无奈,他只好往后退出。忽然,他明白了母兔奇怪的举动:
一开始,为了早点躲进洞穴,她拼命朝这里逃窜。
而当被尖锐的石头砸中,丧失了一半多行动力的她毅然决然朝反方向冲锋,这或许是为了保护她的孩子吧。
苏斌最后还是选择将她埋葬在了洞穴的近侧,在一片晚霞被拉起时下了山。
苏斌若有所得地点了点头,好像是同意了父亲关于“傲慢”的延伸见解一般。
他特意避开了桌上那盘丰盛诱人的香辣兔丁,回答道:
“爹爹说的不错,不过这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孩儿现在要想抓到一只兔子,有很多种办法,也有更多的体力来实行。”
苏事成仪态斯文,面容却有些威俊。他显然不太想放过这个已经提上的话题,又把碗朝儿子面前一推。
趁着苏斌给他一边盛饭,他又一边说道:
“由此可见,人之所以为人,就在于智慧。那些动物尽管爪牙锋利,终究比不过刀剑箭矢;体大势猛,却也难避深坑尖竹。斌儿你早熟聪慧,就连村里那些与你不大不小的伙伴,个个被你巧计收服。”
苏斌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不曾想到父亲久在远方,却对他的近况表现得七八分了解。
他只好顺着父亲的思路,提问道:
本文首发站点为:塔读小说APP,欢迎下载APP免费阅读。
“可我这几年也见过不少飞禽走兽,其中也不乏狡猾谨慎的,并不输给人多少。”
苏事成夹了一口兔肉到儿子碗里,看着他慢慢嚼咽下了,才摇摇头道:
“无非年老成精,更加怕死而已。一旦死去,躯体消亡,那些躲避灾害与暗害的经验也随之如云烟消散。等新的一代出生,又是从零开始,一片空白。”
苏斌渐渐懂了几分,草草又扒了几口饭,说道:
“父亲的意思是,那些动物的智慧与经验无法相传?”
苏事成脸上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回答道:
“不错,但它们也有它们的传承方式。”
“嗯?”苏斌困惑了。
“把无数次发生的灭亡,无数次的技能刻进血液里,变成本能。只不过这个过程极其漫长,代价也十分巨大。”
“比如咱们的界河里,鱼只在兽族那侧游动?”苏斌问道。
“那你得问我们镇里那帮拼命捕捞的渔民了。”
谈了一段,苏斌也差不多吃完了。他朝父亲拱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