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李正一慌了神……
本来想好了一大堆,用来解释“昨夜之事”的话,如今,一见阿杳掉泪,竟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这种感觉,五味杂陈,说不真切。
总之,很棘手。
若是别的女子哭,还好,李正一可以装瞎,选择性视而不见。
但眼下,哭的,是杜萧杳。
是那个“只消一眼,就让他沦陷”的女孩,李正一不可能视而不见,也做不到视而不见……
于是,不由自主地。
握着阿杳的手,攥得更紧了。
虽然,还是不知说点什么。
但第一次见阿杳为他掉泪,李正一心底,除了揪心和不知所措,竟还有一丝高兴。
这至少说明,阿杳是在意他的。
“阿杳,你以前哭过吗?”
此情此景,李正一也很意外,自己竟开口问了这样一句话。
果然,杜萧杳瞬间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李正一,不解地问:
“不是让我问你嘛……怎么现在,你倒问起我来了?”
说罢,仍是左手托腮,眼帘微垂。
看样子,有一点生气。
“阿杳,你别生气,这是我第一次见你掉泪……不知如何安慰,但我真的觉得,你的眼泪,于我而言,好珍贵,胜却人间无数!”
李正一没忍住,居然又从嘴里,蹦了一句如此“跳脱”的话。
“可比昨夜,阿寻哥你写给眉心姑娘的那句‘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还要珍贵吗?”
杜萧杳这话,很明显,有委屈。
“阿杳,若我和你说,昨夜种种,都是逢场作戏,你愿意信我吗?”
李正一很认真地看着阿杳。
“我……自然愿意相信,但……”
杜萧杳仍是埋着头,不看李正一,嘴里喃喃自语道。
“你愿意信我,便好……”
说罢,李正一没想许多,情不自禁地,将杜萧杳,一把拢入怀里。
虽然这个过程中,他的手一直微颤,不敢抱得太紧,生怕唐突了阿杳,可不知为何,潜意识里,此刻,就想拥她入怀。
没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
而杜萧杳,微微一怔。
终于,还是没有试图挣脱。
而是,默默地,任由自己,把头埋进李正一温暖的怀里……
就一瞬间。
杜萧杳便觉得,好像所有的委屈,所有的难过,都烟消云散了。
其实,一个心里有你的女孩,如果生气了,真的特别好哄,甚至很多时候,都不需要刻意去哄。
一个拥抱,足矣。
一个眼神,就能懂你。
不远处。
日已西沉。
一阵傍晚的风。
轻柔地,掠过脸颊……
又撩起杜萧杳的长发,在风里灵动,伴着斜阳,留下一缕幽香。
这一刻,时空仿佛定格。
空气,也随之安静。
整个小院,静得……就连彼此的呼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说起来,这是李正一两世人生中,第一次搂女孩子入怀。
心,扑通扑通地……跳得贼快。
犹记上一次。
在姚府,李正一想要抱杜萧杳,不巧被杜少府撞了个正着。
这一次,似乎还好……
刚想到此处,耳边,就传来一声马儿的嘶鸣,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路清言回来了!
只是,还不清楚,杜萧杳的师兄孟神医,有没有一起赶到。
乍一听这声音。
杜萧杳和李正一,不约而同地,从台阶上,腾地一下站起来。
可起身太猛,撞到了彼此的头。
“阿杳,你,没事吧?”
“阿寻哥,你没事吧?”
然后,便是相视一笑。
眼神交错,足矣,无须更多话语。
又因天色渐黑,所以未曾发觉,此时,他们二人脸上,都泛着微微的红晕,尤其是杜萧杳,一脸娇羞……
“走,我们去看看,兴许是路兄,带着孟神医回来了!”
说罢,李正一拉着杜萧杳的手,径直往院门走去。
还没走几步。
就见路清言,带着一个年约三十、身着墨蓝色外袍、挎着药箱的俊秀郎君,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见到李正一,路清言拱手道:
“公子,孟神医带到!”
李正一点点头。
随后,向孟神医深施一礼,毕竟这是杜萧杳的师兄,理应尊敬。
正欲开口说话。
却被孟神医抢了先:
“萧杳,病人在哪里?”
此话,不愧是医者。
一番赶来,风尘仆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