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

片刻犹豫后，白皓答道。

他注意到女子躲藏在暗处有一段时间了。今夜，是他平凡人生中的一段小插曲，如果女子一定要问，那么，就让这一问，成为这段插曲的尾声。

“你会咒术，对吧？那么，你把刚才与你对战之人的踪迹告诉我，应该不是难事。”

深夜出现在此，这女人果然不是善茬。

白皓舔了舔发涩的嘴唇，考虑了一会，转过身来，笑了笑，说道。

“不是难事。”

顷刻，白皓的世界，好像山河巨变，一条黄河从天而降，浩浩荡荡，落在这阴冷的城市里，首先砸落在广场，紧接着，那河水沿着一条确定的道路，蜿蜒曲折，最终，在一个灯红酒绿的终点处汇流。

“他假意出城，实则没有，你向左转，走过两个街口，在那里有一条尘封的地下隧道，你沿着隧道的标识牌走，在第七个有光的缺口左转，那是一堵坏了的墙，你不用推倒他，相反，你从缺口进入，这是一条黑街的入口，一个‘棕熊酒馆’牌子的建筑，不出意外，那人就在里面。”

“好的。”

那蓝衣女子轻道，又问。

“我叫秦羽，你叫什么名字？”

“皓。”

留下一个字。

随后，白皓与那女子分道扬镳，各自朝着天色一边，远远的去了。

虽是初次见面，白皓却在女子身上感到了某种不言而喻的默契。

就好像，白皓不主动打探她，她也不主动打探白皓。

白皓不劝她那个地方有多么多么危险，她也不指责白皓，明知有人残害弱小，却仍是如此之冷漠。

白皓觉得那女子眉眼有些眼熟，想不出来在哪里见过。

白皓有种不讲道理的直觉，他下意识认为女子不是冲山海秘宝而来，而是为了，一个更加正义的目的。

比如，那几十条冤魂。

——

按照白皓的路线，女子撑着伞，一路来到了隧道。

她有一种本领，对于别人说的话，天生便能听出其中的七分真假。

她身后背两把剑，一把名为摘星，一把名为邀月。

摘星乃是魔术剑，邀月乃是法术剑。

从进入地下隧道开始，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们便注意到了这位清尘脱俗的女士，她的屁股又挺又圆，腰细得像是一只手就可以把住，她的酥胸丰腴傲立，她的面容美若天仙。

她数到第七个缺口，那是一堆被破坏的墙，几根木板敷衍的遮挡，作为所谓‘门’。

“美女，别进去！里面危险！”

见女子要进这黑街里去，一个年轻的流浪汉吹了个口哨，劝慰道。

无果，女子拔出了邀月，轻狂一剑，便将木板、连同周围的墙体，斩了个稀碎。

斩过之后，众人这才发现，那淡淡的冰霜覆盖于剑身，而不过片刻，又被放回了剑鞘。

走进黑街，女子察觉到，身后有一股气息。

‘棕熊酒馆’，比想象中来得显眼。

如此看来，那个名为‘皓’的男子，倒真不是胡乱出口，至少，到目前为止不是。

“你好，尊贵的女士，要进来饮一杯么？”

酒保，瞅见这黑暗中的一朵，两三步下了台阶，伏下了身，把左手递到了女子的面前。

女子看了一眼，这酒保手指又细又长，有些枯瘦无力，怎么看都不像是握兵器的手。

看来，起码这位不是，那个持刀人。

但，并不代表，她愿意与一个陌生人发生肌肤接触。

“谢谢。”

女子温柔一笑，伸出被丝绸白纱蒙裹的右手，缓缓向前，用食指去轻触那酒保的掌心。

她其实更在意的，是身后那股气息，而自从她进入黑街，靠近棕熊酒馆开始，那股气息，开始变得越来越近......

眼看着食指就快要触碰到自己掌心，酒保的嘴角，弯起一个诡异莫测的弧度。而女子，似乎对此并无察觉，她只是淡然的呆立，让人猜不透她心中想的什么。

啪！

像是耳光，一名男子突然出现，挡开女子的食指，接住了酒保的左手。

“先生，你这是？”酒保看上去有些诧异，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明的失望。

女子没有说话，她望着气息的主人，挡在自己面前的，那个名为‘皓’的男子。

“哦，没事，想进来喝两杯。”

白皓睁开双目，微笑说道。是的，他一直跟在女子的身后，而在见到酒保的一刻，他几乎可以确定，酒保，是一位咒师。

手掌处，传来一阵熟悉的阴流，这种感觉，与第一次触摸那根白骨如出一辙，唯独其能流密度，倒是要浓厚上两三倍。

不用多说，这一接触，白皓几乎可以确定，眼前男子的身份。

酒保连忙将手抽出，不知为何，手被眼前男子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