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波浪”满脸的问号。

陆风已经承认自己是司机，给领导开车的，这够诚实的。

可转眼就要撒谎，关键他能装得像吗。

“王市长啊。”“大波浪”随口说。

她话音刚落，陆风已经拿起了手机。

这一刻，他完全变了，说话先“嗯嗯”了两声，慢悠悠地说：“王斌同志，你身在一线辛苦喽……”

王斌这个当村长的，别的暂且不说，记性好着呢，一听这略带沙哑的动静，完全就是郑河。

陆风接着说：“老王，遇到这事咱们说关键的，区委区政府高度重视泥石流抢险，经过我们紧急磋商，有几个现实困难，第一，上岗村位置在山区上，考虑到沿途可能发生山体滑坡、突降暴雨等可能，你们先行救援……”

陆风和别的司机不一样，很多司机整天跟着领导，好的作风没学到。

恶习学了一大堆，有时候狐假虎威起来比领导脾气都大。

就像这种救援，他跟着郑河学了很多。

有时候碰到不明白的地方，就查资料，找人打听怎么办。

他在电话里，连什么次生灾害、灾后救济、严防传染病都重点提了出来。

他口若悬河地说着，就像跟前有方案、计划似的，逻辑缜密，重点突出。

“大波浪”专注地听着，心里盘算着什么，脸上忽然露出了几丝失望。

就在这时，陆风加重了口气说：“老王，你记住了，人命关天是最重要的，另外，务必优先救助妇女儿童和老人，把这些做好了，我给你请功，正式担任支书的事我给你说话。”

“大波浪”听到了妇女儿童这块，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电话那头，乌黑乌黑的街上，到处都是搬运东西的村民。

王斌站在村委会门楼下，不时扒拉着脑门上的雨水，听说要保举他当村支书，心里暗喜“我滴个娘啊，那不就是纯纯的一把手，真正的一肩挑了吗。”

不过，随着一阵老太太撕心裂肺的哭声，他想起了救援的难处，眉头皱了起来。

从天黑的时候发生泥石流之后，他带着几个小组长还有基干民兵，各个积极分子，真就行动起来了。

无奈很多人认识不上去，思想封建，贪婪家里财物，说什么也不转移到安全地带。

他早把村北头一个土地庙划成了避难所。

这周围没有大树，在一处平缓的山头上。

关键是跟前有一口百年老水井，能解决关键的饮水问题。

天上还下着暴雨，他带人已经在村子里动员了一遍了，有少数人死活不转移。

尤其是一些老年人，扬言说自己不怕死，就是死也不去土地庙那地方，多不吉利。

从他三言两语里，陆风就听明白了关键的事，一下子就急了：“王斌啊，我看你不光村长不能干了，还得判刑，这时候开小差，就得算渎职了，还怕我说了不算是吧，

市里王副市长来看我，她要和你说话呢。”

“大波浪”愣住了：这陆风胆子也太大了。

不光他演戏，连自己也拽上了。

叫陆风感到意外的是，“大波浪”接过了手机，一点没有胆怯的模样。

她在电话里满是官腔：“王斌同志，我代表市政府向你和所有村里参与救援的骨干致敬！

大难当头，生命至上，我拜托你尤其照顾好妇女儿童……”

王斌在电话里快要听傻了。

这回连市里王副市长都和自己通话了。

可他想了想，几道闪电晃着他的脸，他感觉无形压力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结结巴巴地说：“领导啊，他们就不走，我不能上去抬吧，就，就，就是抬，抬，我也没人啊。”

一听这动静，他说的是就是实情。

毕竟前些年自然灾害少，像上岗村这种地方肯定缺乏工作经验。

“大波浪”手托下巴，显然陷入了沉思中。

就在她准备劝陆风时，陆风声音严肃，准确说是暴跳如雷：“老王，你给我听着点，我命令你们所有村‘两委’委员、民兵、各单位上班在家休息的，还有教师，

全部就地转为救援队员，我一会叫司机陆风去你们那监督，明天叫人把你们村花名册拿来，凡是拿工资的人，谁不听话……”

陆风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胆量，后来直接叫老王通知村子学校校长。

叫校长就地担任救援队副队长，他的重要任务是通知所有孩子家长，配合做顽固人员思想工作。

随着他一声“老王，我不管这个校长叫什么，完成了任务就继续干，不行就走人。”

这些话就像闪电一样击中了王斌迟钝的大脑，他一下子开窍了，激动地说：“区长，还是领导高明，有您的‘圣旨’，我看行，不过……”

他提出了要是还有老头老太不走呢。

“直接打昏了，抬走，然后村里给治病。”陆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