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七手八脚过来搀扶，二小姐被打了二十多板子，身后一片血肉模糊，人已经疼瘫了。使本来就重的身体更加笨重，好几个人才勉强拉起来。

再看被二小姐压住的婆子，哎呦喂，这脸上像打翻了的染缸，红一道，黑一道，好几个色儿。还有不知道是汗水、泪水还是鼻涕水的不明液体。看着比挨板子的二小姐还惨似的。大伙儿想把她拉起来，刚一动，她就疼得嗷嗷直叫，压根儿不能碰。

瞧着一片狼藉的混乱场面，方嬷嬷一阵头疼，本来马上完活儿的差事，怎地就生出了枝节？

“刘婆子，麻利儿地起来，赶紧干完你的差事！”方嬷嬷不耐地说道。

那个被叫做刘婆子的执杖婆子抹了把脸，咬牙一使劲儿，就觉得腰像折了一样，一点儿吃不上力，冷汗倒是哗哗往下淌。她带着哭腔回道“奴婢……，奴婢的腰怕是断了，实在起不来，求方嬷嬷给请个郎中……”

“啥？”方嬷嬷一瞪眼“你个老夯货，少在那矫情，不过摔了一跤，怎地腰就断了？滚起来！”她是真急了，就这个刘婆子有那等手段，她要是起不来了，如何完成二夫人的交代？！

无论方嬷嬷说什么，刘婆子只管在地上哼哼，脸白得跟张纸似的，看样子真不是装的。

方嬷嬷深吸了口气“二小姐，刘婆子摔伤了腰，但家法还没执行完。老爷的命令是重责三十杖，还剩五杖，奴婢不敢欺瞒主子，咱还得继续！”说完朝另一个婆子努了努嘴“孙婆子，你来执杖！”

“方嬷嬷，求求您了，通融一下吧，二小姐还是个孩子啊！”何嬷嬷跪在凌霄的身边，哭得跟泪人似的“这二十五杖已经打去了半条命，不能再打了，求求您了！”

“求求方嬷嬷了……”沉香和檀香也跪在一旁磕头。

“孙婆子……”方嬷嬷冷着一张脸，看都没看她们一眼。

“方……，噗……”凌霄一张嘴喷出好大一口血，眼看着进气儿没有出气儿多。

“二小姐……”

“小姐……”

何嬷嬷三人惊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一院子的人也都有些傻眼。虽然老爷生气惩治，但毕竟是亲生骨肉，府里唯一的嫡女。要真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老爷后悔起来，还不得找她们算账。有人已经悄悄的往后退，准备开溜。

“方嬷嬷，算了吧，二小姐看着不好了。”一个婆子在方嬷嬷耳边小声道“咱们做下人的，二小姐总归是主子，总不能真……”方嬷嬷转过脸瞪了那婆子一眼，她讪讪的闭了嘴。

方嬷嬷看了凌霄一会儿，确实不怎么好了“天儿也不早了，明日还要赶路，二小姐好生休息，奴婢告退。”方嬷嬷敷衍地福了福，拔腿要走。

“方嬷嬷，快，快请郎中啊！”何嬷嬷哪里肯让她走，扑过去抱住她的腿“求您行行好，派人去请个郎中……”

“呦，何嬷嬷，瞧您这话儿说的，都是做下人的，请不请郎中的，奴婢可做不了主。再说这个时辰了，大门早就落锁了。我如何出得去？您也别为难我，我还得回去交差。哎呀，这时辰主子们怕都睡了吧，没有能做主的了呢，要不等明日，我一定一早就帮您请示啊！”方嬷嬷阴阳怪气儿地说道。

何嬷嬷却不肯松手，上来两个婆子生拉硬拽地掰开了她的手。方嬷嬷嫌弃地抖了抖衣服，不紧不慢地走了。

方嬷嬷一走，其他人也作鸟兽散。片刻，青梧苑里只剩下主仆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