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即便要教导霄儿，也要等明日啊，这大晚上的，可别吓到孩子！”柳氏在一旁继续劝。

“吓到？能吓到她？她胆子大得很，她敢拿毒虫咬亲姐妹，拿蛇吓唬许大人家的公子，拿火烧姜大人家小姐的衣服，把李大人家的公子推进河里，哦，还把宋大人家公子的头发给剪了。她，她还有何事不敢做的？不行，不用等明日，现在就得去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孝女！”说着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大步流星地走出映月阁。

“老爷……老爷……”柳氏在屋里扯着嗓子喊了几声，脸上露出一抹冷笑。

“二夫人，都交代好了，人也齐了，您放心。”方嬷嬷走了进来低声道“这次，她插翅难逃！”

“好……，让腊梅进来给我梳头，等时辰差不多了，还得过去收收尾。”柳氏坐到了梳妆台前面，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桃腮樱唇，眼含秋波，青丝如云，风韵依旧。抬手轻抚自己的脸庞，柔软滑腻，吹弹可破，尤其是刚经了云雨，整个人就像熟透的蜜桃，甜美诱人。柳氏勾了勾唇，这样的颜色气度，怎么看都应当是正头娘子。可她却委委屈屈地做了十八年的妾！十八年啊！一个女人能有几个十八年？她的眼神凌厉起来。

在她最光鲜，最美好的日子，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站在老爷身边，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世人的眼中。每年过年命妇入宫觐见拜年，每回公主、贵人举办宴会游园，每次陪同老爷参加同僚宴请……所有这些她统统没有资格去，因为她是“妾”！哦，她是“贵妾”，那又如何？不还是个妾吗？柳氏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眼神变得凄厉哀婉。她的孩儿，如此钟灵毓秀的三个孩子，都要被冠个庶出的名头。“嫡”、“庶”一字之差，去之千里！她的孩儿怎能顶着庶出的名头过一生？尤其是霜儿，玉软花柔，端庄娴雅，做皇子妃都绰绰有余，怎么因为个庶女的名头毁了一生？绝对不行！

柳氏握紧了拳，长长的指甲扎得手心生疼，却莫名生出一种快感。疼痛过后，她松了松手，一滴血珠自掌心滚落，红得有些发黑。

快了，今晚的月色多美！又是一个美妙的夜晚，就像寒氏死的那日，那日的月色也是这么美！柳氏的嘴边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看着有些瘆人。

多可惜，那头猪本都没气了的，怎生没同她那可恶的娘一起走了呢？还生出这许多麻烦，哼哼……本事很大吗，竟偷偷摸摸地搭上了那么多权贵。都胖成了猪，还能兴风作浪，看来是小瞧你了。不过没关系，马上就要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猪嘛，就是养肥了再杀才有意思。其实她也不算一无是处，至少更衬得霜儿和霞儿亭亭玉立，温婉聪慧，清雅俊秀。红花就是要绿叶来陪衬，才更艳、更美呀。原本还可容你几年，让你做足了这绿叶，谁叫你不乖呢，那便去找你亲娘吧，让她亲自管教你。哈哈哈……

柳氏眼中色彩变换着，逐渐变得疯狂，透出嗜血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