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奶奶堪称雷达的视线在方野身上来回扫了好几次：“你带什么东西来换了？”

方野立刻将背包的拉链拉开露出里面十几颗圆滚滚的土豆：“土豆。”

潘奶奶脸色好了点，左右小心的打量了下，唯恐有人被盯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截长布，抬起手就要向方野的脑袋上招呼过来。

方野连忙躲在一旁：“你要干嘛！”

潘奶奶道：“还能干嘛，带你去黑市啊！不把你的眼睛蒙严实了，回头你让那些人抓到屈打成招还不得黑市什么都吐的干干净净！”

还有这层因素在里面？

没办法，方野只好让潘奶奶蒙上了自己眼睛。

这蒙眼睛的过程潘奶奶可真是一点都没防水，严严实实严丝合缝，让方野在布里面眨个眼睛都困难的很。

蒙完了眼睛后半刻都没耽误，潘奶奶牵着方野往前走。

一路上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弯，让方野怀疑自己好像都进了盘丝洞一样。

“到了。”潘奶奶道，随着声音落下，蒙在方野眼睛上的这块布也被摘了下来。

周围的景色已经很暗，这个叫黑市的地方是开在一个空旷的厂房里面，此时满满当当都是人，热闹的很。光线很差，但人流却非常多，每个小摊位前都放着一根或者半根蜡烛，有些爱贪小便宜的干脆就蹭隔壁摊主的，反正能有点光让客人看清楚商品不就行了，正好这种朦胧的微光介乎于看见和看不见之间，也让客人发现不了货品上的瑕疵。

方野这种打扮清新，穿着整齐干净的一看就是大客户，尽管他将自己蒙的严实，却并没有阻挡住全身散发出来的冤大头气息。

几乎立刻就有个小少年挤了过来：“老板，小雨伞要不要来一盒，螺旋状的，刺激带感，保证那啥和谐！”

方野无语，这少年可真会钻营，抬起脚就要走，但片刻又迟疑的定住了：“怎么卖的？”

小少年乐了，没想到真能遇见客户啊！他家之前在S城做的就是成人用品这生意，结果遇到天灾后生意一落千丈不说，家里的库存不能吃不能喝，他和他爸只能想办法出来兜售。

可这东西又不是必需品，男人那啥的时候忍住不弄进去不就省了这东西吗！

有这闲物资不如多换一点吃的喝的来的实在一点，所以他手上的这小雨伞真不容易卖，他张罗了一个月才贱换了五盒，他爸那里更惨，就换了两盒。然后父子两人回去后就看着仓库里那一堆小雨伞发呆。

“老板，你看着给，我今天买的就只剩了五盒，都是大号的，你.......”说着说着，这视线就开始不受控制的落在某个不可描述处了。

方野拍了他肩膀：“眼睛老实点，我都换了！”

“都换了！”少年惊喜道，别看他说只剩了五盒，实则是因为他出门的时候就带了五盒，这东西太不好卖了，在黑市里蹲两三天也不一定能卖得出一盒。

今天还真是走了大运！

小少年高兴道：“这五盒我也不要你多，换一瓶纯净水和半斤饼干你看行不行！”

方野虽然不知道黑市行情，但也清楚如今S城的自来水浑浊不堪，就更显纯净水的珍贵，一瓶水恐怕换五盒这东西都够了。

“小兄弟，做生意都要实诚啊，你这也不是想要好好做生意的态度。”方野笑道。

少年知道方野不好糊弄，但也的确眼馋愿意出价换他货品的物资，不由道：“老板，那我就要一瓶水！”没办法，食物这些还可以用虫粉和压缩饼干这些库存凑合着来，但S城的自来水是真的喝不下去，满是不明物质的沉淀就算了，水里还带着一股腥味。

现在除了没有办法的人不得不喝这水，其他人只要有选择的都会另外找水源。尤其是家里有孩子的， 喝了这水以后高烧不退，加上现在的医疗物资贵的吓人，生生在家里高热死了，父母两个哭得死去活来。

可有什么办法呢！这年头，吃的喝的谁家都缺，你家没了孩子是可怜，可还有那么多有孩子的家庭等着这一口，没人有富余的来接济你啊！

这时候也不能说人情冷漠，我有两个馒头，吃了这顿就是下顿的了，上有老下有小，明天的食物在哪里都没有着落，怎么可能会将仅剩的物资给你呢！

这会潘奶奶还在，目光时不时的瞥向他这个今天才来黑市的新人，以防止是官方的探子就是来端了他们这个黑市的，盯得那么紧，他空间里的水也不好取出来啊！

于是只能笑了笑对少年说：“要不你和我一起，我带了东西正好去黑市换瓶装水。”

少年眼里的希望一下熄灭：“你不是自己带水来的啊！”

方野闻言愣了愣："对啊，我就是来这里用物资换水的。"

少年的表情一言难尽：“老板，我劝你还是别在黑市里换了。”

“怎么了？”方野没想到换水还能换出什么秘辛来。

少年小心的偷看了附近一眼，确认没人盯着，才将方野拉到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