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双手抱头,一些画面如走马灯般在她脑子里浮现,她越想,头就越痛。
“你爹爹他,他是个好人,他没有嫌弃我,也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你的身世,他到死都在保全我们母子!”
楚灵均冷笑。
庆惠帝想保全的可不是他们母子,而是皇室的颜面!
当初,他得知自己的淑妃竟然还在母国时,就与当朝的摄政王苟且在了一起,还珠胎暗结。
纵然怒火滔天,但他还是不忍心看到最爱的女人承受坠胎的痛苦,让她将孩子生了下来。
可一世英名的庆惠帝,怎会让一个私生子去玷污皇室血脉。
更怕百年之后,这个孩子会威胁到自己亲生子女的地位。
英明的君主从来不会是绝对善良的,他们不会任自家江山处在被外姓窃国的风险中。
所以,在楚灵均还是婴儿时,他便命人在他的饮食中下了一种名叫拔骨丝的毒药。
此毒如其名,一开始服下时并不会有任何异状,只是身体会稍稍偏弱,一遇时气不好的季节,容易感染风寒。
它潜伏在人的体内,直到多年过后,毒气深入骨髓,再想医治就无力回天了。
从此,这个人的一生将会被随时毒发的钻心痛苦折磨,活在胆战心惊之中。
想起庆惠帝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楚灵均目光逐渐发冷,恨意在心中蔓延。
从小到大,他可是把他当做自己最崇拜最信任的人。
但却又是这样的人,害了他的一生,还害得她母亲为他哭瞎了双眼,混乱了神志,变成了一个精神失常的废人……
他对整个大楚皇族,又怎能不恨!
“灵均,好孩子,你怎么哭了?……别哭呀,娘亲在这里呢,娘亲永远陪着你。”
太妃用衣袖抹去楚灵均眼角不知何时涌上的泪水,心疼地将他搂进怀中,如同小时候一样拍打着他的后背哄着。
“娘,孩儿没哭,跟娘在一起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哭呢。”
楚灵均笑了,只有在太妃面前,他才会褪去所有心防,露出天真无害的一面。
“那就好,来陪娘亲一块吃饭吧!”太妃眉目灵动,如同少女一般。
“好。”
母子二人坐在桌旁,有说有笑,就像寻常百姓家的母子那样,一派温馨。
……
宫内。
楚令梧正靠在贵妃倚上,神态肃穆,手懒懒撑着脸,目光虚虚落在远处,似乎在凝神思考着什么。
“连你都查不出来?”
坐下跪着的赵墨把头垂得更低了,“王谋和废太女的死状都很蹊跷,用的手法,臣也从未见过。”
“恕臣无能!当世能使出这种绝招的人,臣实在想不出有谁……”
一旁沈蔓兮看不下去:“行了,你就别为难老赵了,他俩死了,不是正合你意吗?”
“那我也总得知道,是谁在暗中帮我出手。”
楚令梧瞥了她一眼,心烦道:“或许,他杀了楚令榕并不是为了帮我,而是帮他自己。”
沈蔓兮也思索道:“你的意思,这个人是一直藏在废太女的身后,为了不暴露自己,才杀人灭口?”
楚令梧想起那日天牢里楚令榕对她说的一番话。
她父君的死背后,操纵者另有其人。
“这件事,必须给我查!”楚令梧眼神坚定。
底下赵墨面露为难之色。
“你不必慌,朕有别的办法。”
楚令梧一抬手,一脸胸有成竹的模样,从桌上随意抽出一张纸,埋头奋笔疾书起来。
沈蔓兮和赵墨都不知她打什么算盘,互相对视了一眼。
不一会儿,楚令梧将写好的纸折了折,装进信封内,递给赵墨。
“你亲自去一趟天荡山法还寺,将信交给我师父。”
沈蔓兮瞠目结舌:“你还敢去找空辞大师?当初他可是将你逐出师门,还把你打了个半死,你都忘了?”
楚令梧不置可否,“我师父虽深居山林,却通晓天下事,说不定知道这种杀人手法是哪里来的邪路。”
沈蔓兮抱胸道:“那你又怎知他看了你的信,会乐意帮忙呢?”
楚令梧翩然一笑,眉眼间散发着绝色光华。
“他心软得很,见我有难,不会置之不理的。”
上一世,她接到圣旨准备返京的前夜,收到了一封密信。
信中警告她万万不可入京,却没有署名。
楚令梧心知这封信是空辞写给她的,但当时的她深恨空辞将她无情抛弃,将信凑近烛火,付之一炬。
那个时候,他其实是想救她的吧……
收起目光中的追念,楚令梧敛神命令道:“去吧,信送到后,不必久留,莫让人盯上法还寺,惹来麻烦。”
“是。”
赵墨领命去后,楚令梧缓缓站起了身。
“杨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