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托斯提起研究的话题，立刻让赵横想起了半睡半醒的昏迷中所经历的痛苦，背后也隐隐的泛起疼痛。

他确定，在昏迷期间一定发生了什么，那令人恐惧的痛苦试验肯定是真实发生过的。

格托斯一定对自己做了什么，一定是违法的事。

上层阶级的老爷向来是不把仆族平民当人看，但因为帝国对于人口增长指标有着病态的执着，甚至历代皇帝登基都会在登基之日下达人口增长1号命令。

因此无论是行星督察局，还是各地政府，对于大规模屠杀、灭绝等导致人口大规模减少的行为都不能视而不见，对于谋杀或侵害生命权的罪行也往往制定了名义上极重的罪行。

就算是意外伤害导致的死亡，最轻的处罚也会是一笔不菲的赔偿，行为恶劣者则会贬成奴隶，没收所有财产，甚至是死刑。

当然，对于死亡的赔付，受益人大概率不会是死者家属，他们只是能获得赔偿金中的一部分，也许是五分之一，也许是十分之一。

大部分罚款和没收的财产大多会归属于执政府和地领主所有，看上去非常不公平。

可如果没有领主或执政府主持秩序，没有能力、权力和金钱的仆族平民，其实连述说不公的机会都没有。

宇宙中的公平与正义，永远是按财富、出身、权力和武力等等维度来定义，从无意外。

赵横知道自己所处的社会层级，说是底层也不为过，他反抗，不认命，却深知现实如此。

但无论如何，想到自己先被道尔家族的保镖重伤，而后当做试验品，还经历了难以忘怀的痛苦……

赵横心中的怒意就忍不住的积蓄、迸发、越来越旺盛燃烧。

愤怒的恶魔在脑海中险恶教唆着，让他想要咆哮，去质问格托斯对自己做了什么，包括装进脑子里的终端系统，那一定是阴谋。

赵横努力压制着怒火，不停告诉自己要冷静，必须弄明白格托斯的意图，只有冷静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清楚冲动与暴力在此时毫无意义，他必须尝试像大哥那样的聪明人一样去思考。

所以赵横终究是冷静下来，沉默了许久，喘息着问道：“什么样的研究工作？”

“生物科学研究。”格托斯直言不讳，“你的身体很特别，有研究和开发价值，道尔生物科技拥有冰谷星最好的生物研究团队，合作对于道尔家族和你本人，都是双赢。”

赵横认真听清了每一个字，仔细思考后问道：“我需要怎么配合？我能获得什么？需要工作多久才能回家。”

格托斯颇为意外的扬起眉毛，他没想到一名因为打架斗殴受过无数次惩罚的混混，会如此向他询问细节。

笑容依然挂在格托斯的脸上，他平静的告诉赵横，只要住在这座庄园里，在研究过程中服从配合，试验结束就能获得足够享用一生的财富。

除了金钱，道尔家族的医疗研究团队还会为赵横开发身体潜能，就算达到3级战士的层次也并非不可能……

谈到回家时，格托斯眼中的蓝色变得浓重，他告诉赵横，合同将包括保密条约，工作期间不能接触家人，并且会在试验结束后需要删除部分记忆。

至于工作时间，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两年，并不能确定。

“两年？这绝对不行！”赵横在心里对自己说，他努力咽下嘴里的食物，也努力阻止自己立刻拒绝。

待情绪平复，慎重思考过后，赵横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拒绝，我是说如果，我还能活着离开这栋房子吗？”

格托斯的微笑似乎凝固了，蓝色从眼中褪去，一丝难以察觉的失望闪过。

“可以，你随时可以离开，没有人会阻拦你。”格托斯说。

听到答案，赵横重重的松了口气：他真的拥有了拒绝的权力。

赵横只是一个仆族平民，龙湖城教会学校有史以来最差的学生，被鞭打了无数次的刺头。

对于格托斯这样掌控一个庞大集团，拥有无数工厂，握着无数平民生计与命运的人，赵横本没有平等对话的资格。

就算有帝国极度重视人口增长指标，可在遥远的边疆行星，帝国监察官也不可能每时每刻盯着整个星球。

一位有权势的富豪，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一个仆族平民，总还是有办法的。

可在此时，格托斯没有动手杀死的、没有威胁他，欺骗他，甚至没有误导他。

赵横就这样莫名拥有了拒绝的权利。

作为砧板上的肉，赵横明白自己能拒绝，大概率不是因为自己如何了不起，可那有是因为什么呢？

思考了许久，赵横隐约有了答案，尝试着问道：“我哥他…他现在怎么样了？”

赵横其实并不清楚一位选民有多大的威慑力，但除了大哥赵良是一名帝国选民，他想不出格托斯对自己如此客气的其它理由。

格托斯保持微笑，平静的说：“赵良先生，他的近况很好，已经是阿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