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磕完头道完歉,溜得比狗还快。
云落带着两个小丫头又去了趟一品阁,梅梁昕也跟着:“姓顾的他弟还欠着姑奶奶银子呢。”
“顾青衣他有弟弟?”
“对啊,特别疯的那种。”
“哦。”
看着顾青衣忙前忙后的样子,云落脸上满是装出来的歉意:“给你添麻烦了。”
没办法,她没有正常人最基本的情绪,只能装了。
顾青衣头也没抬:“能为少宫主服务是我的荣幸。”
那是一句承诺。
也是一句自他来到南琉宫起就深深地刻在记忆里的誓言。
近千年过去,非但没有被岁月的洪流冲散,反而熟记于心。
云落一怔,垂下眼帘,睫毛煽动。
从五岁开始,她就再也没有被人保护过,她不需要被人保护。
苏云落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很好。
她从进入组织起就开始极力抵触别人的好意,不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好人这个东西。
她不需要别人的帮助,哪怕别人保护她只不过是出于一种使命。
那也不行。
她不习惯。
太不习惯。
也不想习惯。
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其他人在她看来是极其愚蠢的事。
在从苏,信任别人的代价就是死。
她在极短的时间内调整好情绪,再抬头,她就还是那个遇事不惊的云落。
顾青衣帮两个小朋友处理伤口的动作顿了顿,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耳边响起了医药谷谷主辰昔的那句话:“像这种敏感得但凡有半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崩溃的病患,你可能得花比对待你弟还多几倍的精力盯紧她。不然,宫主那边不好交代。”
——
“我看那两个小姑娘得过一阵子才能醒,要不去我那儿喝两杯?”梅梁昕喝了几杯茶,一只手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转杯子。
“算了吧。”云落笑了笑。
这具身体太弱,她怕一喝喝出什么病来。
顾青衣把东西收拾好,放进柜子里,从边上的架子上取下几瓶丹药,一股脑儿塞给云落:“这个是九品玉容丹,这个是软筋散,这个是噬心丸,这个是噬魂丹……”塞完感觉自己好像操心过头了,跟个老妈子似的。
他挠挠后脑勺:“以备不时之需吧。”
云落没说话,把东西放进乾坤袋,靠在窗边晒太阳,整个人安静得过分。
恰是巳时,太阳升起,被一品阁挡住大半个身子,光线不大亮,照得人懒洋洋的。她坐在窗边,白亮亮的光晒着半只左手。
这样的环境本该让人感到舒适,神经自然放松,可她没有。
顾青衣的余光瞥见她因用力按着木桌而指尖泛白的手。
她的神经仍处在紧绷的状态,像一只处于警戒的小白猫。
顾青衣抬起右手,点了点耳垂,刻意压低了声音:“姓辰的,你真的确定她这个状态是正常的?”
另一边,辰昔在桌前捣鼓一堆瓶瓶罐罐,歪头点了点耳垂:“既然宫主大人说是,那就是。”
——
“公子,那个救了我们的小姐呢?”稍小些的女孩休息了几个时辰就醒了,拉着顾青衣问东问西。
得亏顾青衣早年哄他弟硬是哄出了一身好脾气,要是换做五百年前,没聊五句话准翻脸。
“她在隔壁房休息。”早上顾青衣帮云落检查了一下身体,让人熬了些药给她喝。那药挺管用,云落喝完没几分钟就开始犯困,被顾青衣喊人把她带到房间里休息。
“哦。”小丫头拿起侍女端进来的药汤,吹了几口气,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喝完抓着自己的袖子擦了擦嘴巴。
顾青衣看不下去了,扔给她一块手帕:“别用手擦,脏。”
“公子你人不错,要不以后我长大了嫁给你吧。”小姑娘捧着热乎的碗,眨眨眼睛,模样认真。
“以身相许没必要,毕竟本座已经名花有主了。”顾青衣手上捏着本医术,头也没抬,勾起唇角,笑着道。
“本……本本本本座?公……公子你该不会是……”她瞪着乌黑的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
整个东霄国敢自称本座的,只有国师大人一个了啊喂!
“免贵姓顾。”顾青衣还是没看她,目光从始至终都盯着书。
辰昔不在云若大陆,云落的身体又弱,虽然他的医术也不算差,但毕竟比不上辰昔那位专业的医学生。
得多恶补一下这方面的专业名词,不然下次和辰昔抬杠老词穷。
“你……你真的是国师大人吗?”她眨巴眨巴大眼睛,没想到传说中的国师大人这么好相处。
而且他长得和传闻一样好看诶!
完了完了,她刚才和东霄国大名鼎鼎的国师大人说了什么?
待会儿她姐醒了肯定要骂死她!
“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