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发玄元始，以通祥感机。”

“救一切罪，度一切厄……”

洛白盘膝坐于杀戮中心，一袭白衣在晚风中鼓荡着。

空灵的桑音，抑扬顿挫的念经声，在天地间不断回响。

以他为圆心，打斗现场渐渐出现了一些微妙诡异的变化。

先是那些凄凄惨惨的女子，像是感知到某种具有魔力的力量，如春风三月间的清泉，在她们四周缓缓流淌。

这清泉洗刷着她们的身体，抚慰她们心中的苦难，那一瞬间，她们感觉自己的努力，正在得到回应。

她们用心聆听泉水叮咚，悦耳极了，悲怆的表情渐渐平静下来，有了一点点安心的感觉。

她们寻着声音，看向洛白这边，一道柔和的白光，勾勒出洛白的轮廓，朦朦胧胧，叫人舒心。

他身上的这朦胧的光，点亮了她们心中那令她们感到痛苦的黑暗——她们也只想要一束光而已。

“……孩子。”

一个女子欣喜若狂地伸出手去。

洛白的吟唱，唤醒了她那孩子本该作为人的一点点神智。

吟唱声渐渐落入到鬼婴的耳中。

让它们不再那么迷惘，痛苦，生不如死。

让它们有了和鬼主反抗的勇气和力量。

那女子伸手抱住了她那孩子，怀抱和孩子都没有温度，但母子俩互相望着对方，脸上露出了温柔与可爱的笑容。

“孩子，我的孩子，我是娘亲，你的娘亲啊。”

这位母亲喜极而泣，将孩子紧紧搂在怀里，生怕他再被人抢走。

“娘……娘亲。”

这大概是那孩子第一次开口叫人，有些生硬，有些含糊。

他眨着黑珍珠般的眼睛，伸出他那小小的手，轻轻摸上女子的脸颊，又小声小气地喊：“娘，娘亲。”

“是我，是我，我是娘亲，娘在呢啊，孩子别怕，别怕，娘在的，别怕。”

女子搂着她那孩子小小的身体，口中不断呢喃，哭着，笑着，既高兴，又无比的悲伤。

她在自责，但似乎都不重要了。

洛白平静地低吟浅唱：

“……太玄无边际，妙哉大洞经。”

“皈命太上尊，能消一切罪……”

身周有飞萤，晶莹剔透，绕洛白飞舞。

那有着光的飞萤越来越多，密密麻麻，无穷无尽。

在这天地之间，也在洛白身体四周，在他身体之上。

他的样貌渐渐在这些女子，和她们的孩子的眼中显化。

洛白听着耳畔喧嚣的哭笑，比昨日的人间烟火，似乎还要更为悦耳。

他缓缓扯起嘴角，吟唱道：“不迷亦不荒，无我亦无名，朗诵罪福句，万遍心垢清。”

这时花楼喊道：“你拉着我作甚？”

宁恒道：“鬼婴安静下来了，别杀了。”

四周鬼婴安静下来，不再龇牙，也不再尖叫，小手上尖锐的指甲慢慢退化，身上黑烟逐渐消散。

它们找着那些鬼火。

找着那残留在血脉之中的亲情。

脸上有一丝迷惘，渐渐地变成天真无邪的笑容，咿咿呀呀的喊着，扑向那一处透明，扑向还没有放弃它们的母亲的怀抱。

原来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有情感。

花楼固执道：“那也是鬼婴。”

宁恒拦在花楼身前，严肃道：“我感觉它们的戾气正在消失。”

花楼冷哼，“那又如何？就不是鬼婴了？只要还是邪祟，就得全部杀光。”

宁恒坚持道：“我说，别杀了。”

“你！”花楼生怒。

两人互相瞪着对方，针锋对麦芒。

稍后。

花楼把长剑一收，“好好好，你清高，你了不起。我们就此别过，你爱杀不杀。”

愤愤地丢下这句话，花楼带着两个同门，转身就走。

宁恒看着他仨远去的背影，又看看四周的鬼婴，有些怀疑自我地喃喃道：“我错了吗？”

仲诚翻个白眼儿，“鬼知道你错没错，反正你是师兄，你说不杀，我就不杀咯。”

秦妖妖从树上一跃而下，落到两人身边，调停道：“二位师兄莫要吵了。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这些鬼婴为何突然安静下来。”

两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不知道。”

宁恒长长吐了口气，道：“总归是好事。仲诚，杀这么多孩子，你就没点心理压力。”

仲诚翻个白眼儿，又点点头：“有啊。……再不安静下来，可就真是头疼死我了。”

“今日开往生之门，度一切亡魂，脱离迷途，超脱苦厄……”

洛白抬起一根手指，优雅地指向前方，飞萤向他手指的方向飞去，宛若银河，流光璀璨。

一道鬼门倏然洞开。

从门内走出来两位接引使者，眼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