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涯听到了，但他此时根本连张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每一步的踏出，都仿佛游走在死亡的边缘。

每一次的蹬梯，都如同要被这滔天的负面情绪所淹没。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楚涯怀中那从楚家庄废墟中得到的残片隐隐散发着微弱的亮光。

让他在每一次即将迷失本性的时候，能及时的获得一丝清明。

扑通——

楚涯一个踉跄摔倒在台阶上，他已无力再站起身。

喉咙里，肺里火辣辣的痛，好像有火炭在灼烧自己的肺部。每一次的呼吸就仿佛要花光全部的力气。

但他仍旧没有放弃，还不能倒下！自己还没有拼尽全力。

只要自己还有意识，只要自己还能动，楚涯就绝对不允许自己停止。

“够了，停下来吧。”

萧天怀忍不住轻声说道，饶是以他三百年的经历见闻，也是第一次见到心性如此坚韧，甚至可以说疯魔的程度。

其实早就已经够了，他已经走得足够远了，走到很多天才都走不到的距离，已经足以证明自己。

为什么他还不放弃？

“不...够...还不够...”楚涯的嗓子里发出呵咯声，鲜血混杂着内脏碎块从嘴里吐了出来。

但他仍旧倔强的爬着，他不知道如果要复仇，自己究竟要修炼到什么境界。

但是他清楚，从现在开始，只要自己还有力气，只要自己还有意识。

他就不允许自己停滞下来。

萧天怀几次想出手强行制止，但看到楚涯倔强的神色，几番犹豫之下终究还是没有强行点昏他。

不知过了多久，缭绕在峰林的云雾散了又聚，聚了又散。

此时师徒二人已然快要走到尽头，问心梯也散发出漫天霞光，照耀着整个武陵宗。

“这是！有人即将登顶问心梯！是谁！”

“有人在登问心梯？谁啊，我不知道啊！没听说哪个师弟想不开要登问心梯啊”

“问心梯共有千丈之长，每十丈为一阶，共有百阶，这光芒，是有人登上了九十阶！”

“莫不是掌门师尊？”

“不可能，掌门师尊早已闭关多年，其他长老最强的七长老也不过止步九十二阶，但这光芒，明显是有人即将登顶，问心梯才会出现的异象！”

“七长老回山了？他不是常年游历在外吗。”

“听说前些日子捡了个徒弟，好像已经回来了。”

笼罩在武陵宗整个山门的异象，惹得众多弟子议论纷纷，有好事者甚至御器飞向衍天殿方向。还未能御器飞行的弟子，也纷纷使出轻功身法，急急而奔。

“天怀又去问心梯了？他勘破心魔了？”

大长老看到这漫天异象，第一时间也是怀疑自己的七师弟。

但是自己七师弟自从一百多年前的那件事情发生，出现了心魔后就再也没有去问心梯试炼了。

要知道，问心梯这种直问本心的天地灵物，只问心性，无关境界。

自从六百年前那一场大战，武陵宗精英一代尽出，几近覆灭，而那一战不光损失了大量的灵药帝武，也失传了许多口口相传的秘术。

导致后辈弟子险些断代。时至今日，已经再无能走完问心梯的人了。

“不知道，走去看看！”二长老火爆脾气，性子耿直，话音未落，整个人便已然化作长虹飞去。

“同去同去！”

原本冷冷清清的问心梯两旁，挤满了人头，天空中还有驾驭着各种坐骑的。

“果然是七长老，七长老莫非境界突破了？！”有弟子一眼便看到了七长老的身形。

但很快，有其他眼尖的弟子发现了不对。

“你们看，七长老其实在九十阶的时候就已经停了，你看现在前面的那个是什么！”

此时的楚涯已经没有了人的模样，双手手指早已鲜血淋漓，膝盖也被磨的露出了白骨。

萧天怀更是神色动容，因为他发现，楚涯早在八十阶的时候，就早已失去了意识！

现在的他，完全是凭借的肉体的本能在攀爬！

他的潜意识，影响了他的肉体。

让他即使失去了意识，肉身也会继续前进着。

而一旁围观的弟子，也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这......还是人吗。”

“有必要这么拼吗。”

他们不敢相信眼前那血肉模糊的在匍匐前进的，居然是个人。

而众多长老们也早已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撼的无以复加。

“一个垂髻之龄的幼童，连武技还未曾精通，哪里来的如此坚定的意志！”

“小师弟给我们带来了一个好大的惊喜啊，呵说不定是惊吓。”

三长老感慨道，。

“真是个疯子啊。”五长老也有些动容，面色低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