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魔君大人……”顾清的声音禁不住地有些颤抖。
“是赤鱬。”萧胤尘皱紧眉头,看起来也很意外。
“赤鱬……”顾清看到那水晶球内的少女随着水波缓缓转动,当她的背后面对着大家时,那条闪闪发着白光的鱼尾巴刚好来回游动了一遭。
众人大惊,竟是美人鱼!
“赤鱬”这种东西,在小说中虽提及不多,但却万分重要,顾清怎会不知道她是谁!
绛河站起身,颇为宠爱地望了一眼水晶球内的赤鱬,随后伸出一根手指,仅在接触了水晶球的一瞬间,那东西便立刻破碎掉。
但里面的液体如蒸发了一般,顿时消失殆尽,紧接着赤鱬从空中掉落,侍女们稳稳地将她接住。
如今的赤鱬已经睁开了双眼,双眸黯淡,像是覆盖着一层灰尘,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双唇更是几乎看不到,与脸色融为了一体。但尽管如此,她依然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的摧残之美,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绛河满意地凑近她的脸,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肌肤,淡淡地道:“开始吧。”
赤鱬灰色的眼眸顿时变成了金色,瞳孔放大,是极为惊恐的神色,她布满鳞片的鱼尾又长又粗,不断拍打着地面,几乎要将地面制造出一个大大的裂缝。
“尾鳞,开始!”一侍女粗鲁地上前按住赤鱬不停摇晃的鱼尾,赤鱬竟无半点办法,只得乖乖地不再发作。
“五十!”一壮硕男子挺身上前。
顾清记得,这人是仙门中人。
“哼,才要五十?我全要!”另一高瘦男子不屑地抢言道。
说话的男子乃是魔族中的一员。
“你全要?你可知要付多少金贝?”
“自然知道,用不着你操心!”
“若无异议,成交。”绛河慵懒地摆摆手。
立在一旁大厅中的人再次深呼吸,好像都在等待即将上演的好戏一般。
那按住鱼尾的侍女一脸森然,利索地抬起一只手,原本圆滑的指甲瞬间变为尖利的钢针,毫不犹豫地插入赤鱬的鱼尾中,泛着晶莹蓝光的液体顺着伤口滴落在地上。
“啊——!”赤鱬惊叫了一声,泪水无声地从她的眼中流了下来。
“快!”
两名侍女赶紧将事先准备好的两个金盆放在赤鱬的眼下和伤口下。
如此一来,她的泪水和血液便可以一滴不浪费地流入盆中。
鱼尾处的侍女爽利地拔出钢针,一枚银灿灿的鳞片完好无缺地被她剥了下来。
众人哪里还顾得上赤鱬的呼救声,他们各个神色兴奋至极,眼中满是贪婪的光芒,嘴里还忍不住地赞叹此物的优质上品。
“他们,他们都不是人!”顾清气的双眼通红,急欲冲出去,却不想被萧胤尘死死拉住了手腕。
萧胤尘知道顾清见不得如此凶残之事,便一直紧紧地拉着她的手腕,出言提醒。
“这是幻境,不要被骗了。”
即便是幻境,如此残忍的事情,也让顾清一阵眩晕。
一段久远的记忆又一次不友好地涌上心头——
可记忆还未全完渗透入她的内心,便被阵阵声嘶力竭的哀嚎声打断了。
顾清眼眶通红,她一心想帮那名受尽折磨的赤鱬少女,可她深知,凭自己这点本事,根本就是炭中取栗,不自量力。
看来她只能指望萧胤尘了。
“魔君大人,幻境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幕?”顾清扁着嘴含着下颌,忍着不再去看赤鱬。
“赤鱬本是妖族十分常见的一种小妖,并不稀奇。但几百年前,有人发现食用赤鱬的肉可以延年益寿、用她的鳞片打造的兵器可以刀枪不入、她的鲜血能解百毒、她的泪水遇土能溶解万物。”
“自此以后,赤鱬便成为了人们捕杀的对象。”萧胤尘将脑海中对赤的记忆不带任何感情地描述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这里的所有买家并不是妖族或魔族中人?”
“不错,他们资质平平,又无仙骨,既无法入瑶台峰,又不能下万魔山,于是妄想着靠妖族的赤鱬来助自己成为仙门和魔族之下,人类和妖族之上的存在,但结果往往事与愿违。”
“他们花了高价购买赤鱬身上的部分,吃了用了,却依然逃不出死亡的阴霾。”萧胤尘谈到此,停顿了一下,轻叹一声。
“世人又有谁会逃出死亡呢?妖族如此,魔族如此,仙门亦如此。我身为魔君,死是早晚的事,而凌霄即便身居仙门之首,幸运的话,也总会有寿终正寝的一天。”
顾清听了他这番话心下骇然不已,那赤鱬痛苦的声音犹在耳畔,可已然由最初的尖利,变成了现在的低声啜泣。
原来不是她习惯了疼痛,而是疼痛早已吞噬了她的心。
“尾鳞全部拔出,请购入者在旁交钱取货!”
侍女冰冷的声音穿透了大殿的角落,可语气就仿佛交易的只是一件衣服那么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