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砂将狐狸灯提至床前,稍倾,冥极怀里的人悠悠转醒。
刚刚醒来的人有几分酒醉,但她知道此时外头正在发生着什么,极为艰难地从冥极裸着的身躯上起开,直接忽略了自己光着的上身,穿好衣衫,伸手就去拆青纱帐。
冥极穿好衣衫,瞧着梨沫三两下把自己裹起来,抬脚迈步,‘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将人从地上拉起来,冥极从一旁拿过早就准备好的黑色带帽长袍,一圈圈退去她身上的青纱帐,细心为她罩上斗篷,系好带子,“干什么去?”
梨沫从包里掏出小横刀,横在胸前,气势昂扬,“上阵杀敌!”
说着就要往门外走,冥极将人拉住:“杀敌有我和流砂,你乖乖待在我身后,保护好自己”。
“嗯!有你、流砂和阿岘在,我就放心了”。
戴上手套前,梨沫摸了摸小横刀的刀锋,“生死存亡之际,全靠你了”。
刀锋太过锋利,一不小心割到手指。
“小王爷,小王爷,这刀子咬我,都流血了......”
某人挤眉弄眼,眼中有点点星光。
冥极捉住她的手,抬眸瞧了她一眼,分寸倒也还在,左手,食指和中指上各一道小口子,正细细地流着血。
梨沫醉眼惺忪地望着冥极,手指递到他嘴边,“你帮我吸掉”。
那雪白的面纱贴在脸上,印出翕动的唇形,眼睛上架着大大的紫雨花眼镜,昂着的脖子上缠着纱巾,一点也看不出本来面貌,可他分明就看见了她娇憨的模样。
冥极俯身将那白嫩的手指含在嘴里。
“吸呀!吸干净点,就当消毒了”。
这一直含着不动是什么意思?情况紧急,打斗声激烈,想来旁边的房屋被破坏了不少,搞不好下一刻就会有蓝洞人破门而入,可没时间再磨蹭了。
冥极目不转睛地盯着梨沫,轻轻吸了一口。
“哎呀,好痛,小王爷你弄痛我了!”
那眼睛里的星星快化作水珠子落下来,看上去真的很痛,梨沫转身走到流砂身边,伸出另一根手指,“你来帮我,你家王爷太笨了!”
血已流满整根手指,都快滴到地上去了,梨沫心中有些肉痛,力道没掌控好啊,她本来只想弄个很小很小的口子,冒几颗血珠子就行了。
流砂盯着眼前的血手指,那冰块脸几不可查地抖了抖,偷偷看他家王爷,不敢乱动。
冥极扫了流砂一眼,伸手擦掉她手上的鲜血,漫不经心地抹到流砂衣襟上,“也不知道谁最笨”。
梨沫还不满意,从怀里掏出一根白色锦帕,按在伤口上使劲揩了揩。
整个过程,流砂就是一根木桩子。
阿岘一身黑衣上正冒着雾气,那是他正在运功抵挡寒气,阿岘如战神一般守着客栈大门,身前吸血蓝冻人和吸血鬼前赴后继,却根本进不了门。
不多时,门前就堆了很多破碎的碧蓝色残渣。
“阿岘,你歇会,我们来”。
声音落下,闪出另一抹黑影,流砂手握妄生,剑未出鞘,便已击碎了一尊吸血蓝冻人。
梨沫将手中锦帕递出,“擦擦汗”。
岘停下,接过梨沫手中的锦帕,揣入怀中,知她心意。锦帕上有少许血迹,这裹得纹丝不露的,如何擦汗?
只见梨沫另一只手上燃着狐狸灯,说话间就悄悄去点一旁的蓝冻人。
这蓝冻人刀枪不入,是温度骤降而成,用火烤不知有无效果?左右自己打也打不过,试试又何妨。
冥极默不作声,跟在她身旁。
那蓝冻人不知是不是没有知觉,碧蓝色的头发坚硬无比,在灯火上化去了半寸竟毫无察觉,梨沫一激动,喊了声:“火!”
她是想让小王爷掏出火折子来,跟她一起干这事,硬碰硬对打,估计小王爷也是不行的。一时得意忘了形,被身旁蓝冻人发现,揪着她俯身就要咬下来。
梨沫张大嘴,一声尖叫卡在喉咙里尚未发出,便被人一把拉开。
拉开她的该是小王爷,毕竟他离得最近。
四人穿着一样的黑色斗篷大衣,是那客栈里买来的,这么一晃眼的功夫梨沫就分不清谁是谁了。
街上的蓝冻人几乎全变成了吸血蓝冻人,吸血蓝冻人和吸血鬼的数量一时间暴增,有原本就变作蓝冻人的老百姓,也有后来的披甲士兵,更有被各种东西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幸存者,只是这些幸存者如今已不能再叫做幸存者了。
客栈大门有流砂和岘护着,没能被攻破,客栈其他地方可不一样,虽有披甲士兵的守护,但毕竟不能面面俱到,不多时客栈便被破开几道口子,阵阵惊慌尖叫声传来。
仅仅守着大门已经失去意义。
人们哀嚎着往大门方向奔逃而来,也许这里是安全的,也许这几个人还可以保一保他们,可他们忘了,当时没有一个人来开门。
冲出来的人和外面攻上来的吸血怪物混成一团,挤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