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老一小走了,千夜回过头瞪了梨沫一眼,拉起她也走,往不同的方向。
“去哪?”梨沫回神。
“茅房!”
“……”
梨沫并不是那么急迫的,但这人硬拉着她到了茅房,她有些骑虎难下,装模作样地进去待了一会便出来。
等在外面的千夜瞟了她一眼,问:“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她应该跟我说什么吗?”
两人大眼瞪小眼,都不说话,梨沫叹口气,说:“啥都还没说,你就来了”。
开玩笑,她又不是林有鱼,说什么不说什么对她来说那都是枉费,她也不感兴趣。
“那你之前是要去哪?”
“出去溜达溜达”。
“去哪?”
“我总不能天天待在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吧?”
“你想去哪?”
“想去哪就去哪?”
“……”
那日,饭桌上穆半亦瞧着她的宝贝大孙子,将自己身上值钱不值钱的东西都给了阿毛,稀罕得不得了。
梨沫心想,阿毛是千夜那厮的儿子没跑了,这也算是了却了心中的一桩事,唯一让她不知怎么办的就只剩要怎么告诉阿毛,她不是他娘亲这件事?想来想去,怎么都觉着不妥,小孩子伤心总是在所难免的了。
那顿饭,穆半亦得知阿毛的大名,多次欲言又止。
梨沫知道她想说什么,本来她没什么立场说话,想着林思毕竟已经死了,可阿毛以后的路还很长,于是心中一边默念着‘林思大美女,对不住了’,一边表示,只要林回自己愿意,要给他改什么名字,她不介意的,你们想怎么改就怎么改吧。
她这一表态,不光是穆半亦激动,连着千夜那厮看她的神情都不一样了。
梨沫心虚地对着所有人笑,这姓名一改,阿毛不就相当于正儿八经地认祖归宗了么?这以后阿毛都不会再孤苦无依,会有人养有人疼,到时候她走得也安心一些。
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一日阿毛躺在她怀里午睡时会跟她说他不想改名字。
阿毛说:“我喜欢林回这个名字,这是娘亲给我取的,我不想改”。
梨沫琢磨了好一阵,东拼西凑找了很多话来开导他,没曾想,阿毛竟拿她说的话来反问她:“娘亲,爹爹,还有我,真的是这世上最亲的人吗?我看爹爹想抱你的时候,你都不给抱,你也不跟爹爹一起睡”。
梨沫想她的脸一定绿了,憋了半晌,找了个她身体不好的理由,可阿毛说:“我已经问过瑟舞姨姨了,她说你已经好了,亲亲抱抱是可以的”。
奇怪,他都可以对娘亲亲亲抱抱,为什么爹爹就不可以?
“她什么时候说的?!”
好你个瑟舞,这么容易就把她卖了!
阿毛往她怀里拱了拱,“我明白的,你和爹爹分开这么久,有点生疏了,阿毛就是,阿毛是爱爹爹的,就是,就是……还没习惯,所以你和爹爹多亲近亲近就好了”。
“这不是在说你改名字的事吗?”
梨沫凌乱了一会儿。
“这是一样的啊,我习惯了娘亲给我取的名字,不想改,你习惯了没有爹爹的日子,但是现在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了,阿毛会和娘亲一起努力,我们是最亲的人,应该相亲相爱”。
这是反过来在做她的思想工作?
梨沫好笑的拍拍阿毛:“睡吧”。
阿毛听话地闭上眼睛,一瞬间又睁开了,“娘亲,要不从今天晚上开始,你和爹爹睡吧,你要是不好意思,阿毛可以来陪你们啊”。
你小子是来给你爹当说客的?
梨沫强硬地结束对话:“我困了,睡觉”。
小孩子很快就睡着了,可梨沫怎么也睡不着,她要怎么心安理得地脱身?
一想到那圆圆的眼珠子里噙满泪水,心就痛,说来也奇怪了,明明跟她没关系,哪里来的那么多顾忌和不忍?
天眼里的那些画面,幕幕指向她就是林有鱼,但是她知道,不是!她不是林有鱼,一个已经死了,一个好好的活着,这怎么能是一个人呢!
别说五六年前,就是一年前也不可能,她来这地方不到半年,
唯一能解释得通的,就是那天眼里面有类似于磁场的东西,人的大脑受到干扰,将心里所想所思一一反映到星幕上了。
恰巧她前期一心想要证明自己就是林思,好救下阿毛,后期又害怕自己就是林思,所以就有了那些画面。
那天眼一定是更高阶文明的产物,利用类似磁场、脑电波之类的就能控制,想来那‘汇集天下事,知过去晓未来’也不是不可能。
集天地之气,观万物之形,探生命之息,只要能做到这几点,那么根据这些信息推测出过去未来,也是极有可能的。
可惜,这样的高科技神器居然没有能量了,不然她一定要再去好好研究研究,兴许就能发现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