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将梨沫带出水面,在她后背拍了两下,待她吐干净了呛着的水,便俯身为她度气,很快梨沫便醒转,睁开眼睛,看见近在咫尺的脸,睫毛颤了颤。
千夜轻轻退开,摸了摸自己面上被睫毛刷过的地方,笑了:“我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我知道你在做什么,没那么不知好歹”。
远处有一艘小船正往这边划,碧波万顷,再看不见别的东西,梨沫面色苍白,问他有没有看见瑟舞,千夜说瑟舞估计又下去找她了。
梨沫扯开嗓子喊了几声,才发觉腹内有些痛,那一下拍在石头上摔得不轻,一旦恢复知觉,哪哪都开始痛。
千夜像是知道她肚子最痛,伸手抚在她小腹处,源源不断的暖流进入体内,一个激灵,浑身都暖了。
“瑟舞怎么还没出来?会不会沉下去了?”
浩淼的碧蓝色水面毫无动静。
“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你这只胳膊怎么了?”
左臂搭在身侧,一看就不正常。
梨沫差点没哭出来,一面是真的全身疼,一面是觉得自己以后大概会残疾,有些难掩悲伤,“断了”。
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挂着,速度之快,力量之大,梨沫突然有些着急:“先别管我了,你帮忙下去找找瑟舞,她的手可能也断了”。
但她忘了自己不会游泳,千夜一松手,人就立即往下沉,不得不赶紧攀住千夜把人牢牢抱住,慌乱又狼狈。
千夜拥着她,继续给她输送内力,说道:“没断,不会有事的”。
碧波万顷,望不到边,那小舟还没划过来,梨沫抬起头,上空巨石悬浮,见不到顶,梨沫问千夜:“你怎么过来的?”
“飞过来的”,千夜像是看穿了她。
也未必不可能,梨沫去掰他的手,没掰开,“我没事了”。
千夜哈哈笑,“你在帮我节省内力?”
梨沫白了他一眼,不该节省么,难道它用不完?
许久之后,瑟舞从水中冒出来,那小舟也后脚到达,几人翻身上了船,撑船的人正是都明,都明面色不善但又十分克制地瞧了一眼梨沫,背过身去,继续划船。
梨沫觉得自己像是欠了他万两黄金。
瑟舞除了体力耗尽,并无大碍,千夜帮梨沫接好脱臼的手臂,就一直在听她问问题。
“水下有一具棺材……”,梨沫斟酌着说。
千夜道:“今日是中元节,你不知道吗?”
七月半?妈呀,她什么时候不怕鬼的?居然敢在棺材上面趴着,梨沫瑟缩了一下,故作镇定:“所以呢,那是谁的?”
千夜无奈:“我也想知道她是谁”。
梨沫问:“难道不是你放下去的?”
千夜说:“是我放下去的”。
“那她就是林思咯?”
“大概是吧”。
“大概是?见到我之后你难道没下去确认过?”
千夜揉揉眉心,“没人能在我眼皮底下偷偷换走她”。
“你这是承认了,我不是林思?”
千夜笑盈盈地将她细细看过,每一眼都实难消受,他说:“你是林有鱼”。
你全家都是林有鱼!
“我当时要说我叫林有钱,我现在是不是就真是林有钱了?”
千夜大笑,其余两人也没忍住,他说:“是啊,只要你当时这么说,你就叫林有钱”。
梨沫基本已经肯定这变态就是在耍她,“我能看看她么?”
“不能”。
梨沫恨不得冲过去掐死他,转头又想,不如顺着他,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她说:“你都看到了,照着这种状态,我随时都可能一命呜呼,不如趁着我还喘着气,你把故事一下子编全了,免得到时候中途夭折,空留遗憾”。
千夜伸手掬了一些水,放到眼前漫不经心地看了看,手一顿,撒开竹节般的手指,碧蓝的水珠从指缝中漏下,仅一只手,便美得惊心动魄。
梨沫看看自己一身皱皱巴巴,湿湿嗒嗒,有些无地自容。
千夜笑了笑,“今天晚上你陪我,我就告诉你”。
梨沫只觉得他这笑有点心伤,咬咬牙:“好,不过我想先见见我表弟”。
“呵!表弟……你不是去找他了吗?没找到?”
梨沫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没说话,千夜瞧了瞧她手臂上的箭伤,说:“一会上了岸,我叫人带你去”。
上了岸,梨沫和瑟舞先回石室处理伤口换了衣服,便有人带着梨沫去见冥极。
另一间石室中。
都明直直地跪到地上,抽出匕首就往自己身上扎。
在他要下第二刀时,上首长椅上,千夜端着茶盏,睇来一个眼神,都明立即顿住。
千夜慢悠悠地喝完茶,搁下茶盏,说:“这不怪你,我也认错过一次”,他想起那次自己亲手将她扔进湖里,“没有下一次”。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