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岁见失魂落魄地盯着百诺，雨珠越下越大，噼里啪啦地打在她的身上。因为是宽大的白羽绒服，雨点儿只能透过拉链沁进里面的毛衣上。

她的脸色因为淋雨变得一片苍白，她说话的时候，牙齿咬到干裂的唇，嘴皮间裂开的缝隙流出腥甜的血液，她舔舔唇，一口咸味。

“百诺，你会不会骑自行车?”廖岁见问。

“会啊，干什么？”百诺掏出纸巾，试图擦脸，越擦越湿，他干脆丢掉纸巾，看着廖岁见，疑虑地问，“你真的好狼狈啊，就像是失恋女生的感觉。”

“我们一起逃跑吧。”廖岁见仰面看着乌黑的天，乌黑的天空空的，就像她此刻是空空的，她看着百诺，期待地问。

“为什么逃跑?是你做了什么坏事儿?”百诺问。他说着从包里掏出一把雨伞，撑开雨伞，后知后觉地说，“我的包里竟然有伞，我怎么没想到?”

廖岁见破涕而笑，“百诺，我俩不愧从小就认识，真是一样的蠢。”

百诺撑开蓝灰的雨伞，靠近廖岁见，将大半部分的伞遮在她的脑袋上，说:“你真的是不知冷暖，这是十二月份啊，再怎么暖和都要穿棉袄，你在这里淋什么大雨?”

廖岁见愣愣地点点头，低声说:“我真是倒霉，活该被伤害。”

“你说这些做什么？”百诺看着路边，对面一片铁栏杆旁边是一栋商场，商场的标牌明晃晃的，红彤彤白萤萤的灯管交织闪烁。

廖岁见咳嗽几声，十二月的冷雨沿着脖颈流进衣服里面，她冷得瑟瑟发抖。百诺就揪着她的羽绒服袖子，安慰她，“我的姑奶奶，这里冷，我们去对面的商场避雨。”

两人走到路边看红绿灯，廖岁见热泪盈眶地看着百诺，心底感叹“百诺真是比什么人都要管用”，路边一辆货车疾驰而过，油烟气在湿冷的空气中徘徊。

红灯变绿，两人相携着走到马路的另一边。他们走上低矮的台阶，踩在灰灰的方块上，地面湿漉漉的，看得人心里腻烦。

百诺说，“我们到商场门口站着，不过我看天气预报说这个雨要下两个小时，这么长的时间很难熬的，我们去里面转转。”

廖岁见站在玻璃门前搓手，她脱下白棉袄，甩甩衣服，将衣服上的雨水甩掉。她甩一圈，衣服上的雨水四处溅开，像是天女散花般溅在她的眼底。冰凉凉的，她眯着眼睛揉眼眶。

百诺收好雨伞，再把雨伞认真地放进伞袋里，他抱怨一句，“真的是不知哪里来的喷泉。”

“什么喷泉?”廖岁见看傻子似的看百诺，她穿好薄棉袄，拉上拉链，用卫生纸擦干脸上淌着的雨丝，只剩下半湿半干的齐整头发耷拉在脑袋上。

“要不我们去里面逛?”她看百诺不说话，连忙打圆场，岔开话题。

百诺点头，说:“好的，我们去里面逛。”

两人走进玻璃门里面，一股暖空气迎面扑来，廖岁见还是不由自主地打个冷颤，她的一个喷嚏要打却打不出来，痒痒的，特别难受。她在身后摸白帽子，摸了几下没摸到，她想起前两天嫌帽子连在棉袄上麻烦，已经取下帽子。

顶上挂的灯管打在玻璃柜上，反射在她的眼底，分外刺目。她仔细看，看到玻璃柜里安放着亮晶晶的钻石。

走到拐角的时候，拐角放着一把长椅，软垫子铺在长椅上，她想躺上去休息一会儿。迎面一群女生走过来，她看到熟悉的面容，第一反应是扭头看百诺，她看到百诺无比的释然，只是对冷姝慷慨地微笑，拽着廖岁见走过去。

她看到冷姝满脸通红地看着百诺走过去，羞愤交加、欲言又止，轻声细语地问百诺，“你真的不去打招呼?旁边的是你的前女友，再怎么说都是有感情的。”

“不值得。”百诺说着透过电梯上面的一扇紧闭着窗子看外面，外面雾蒙蒙的，听不到雨声，只是胸口的某个部落涩涩的。

“我们去二楼逛逛，二楼买什么?”他问。

“不知道，有点儿累，我们找个地方坐着。”廖岁见瞥到门口那儿有一个小吃店，门口摆着几个圆木桌子和几个高高的圆凳子。

她走过去坐上圆凳子，俯身趴在桌子上满心空旷，她觉得她的胸口一定有个地方被挖了一块儿，空空的，像是无论什么都能穿过去似的。

她恹恹地不说话，百诺就坐在旁边打游戏。她听到游戏里的音效，心情稍微好点儿，她在这一片暖和里睡过去。没睡多久，就有人在拍她的脑袋，她抬头，倦倦地看过去，百诺正在俯身收拾包裹。

她觉得她没睡多久，百诺已经吃掉一大盘的食物。他催促她，“廖岁见，我们快点儿回去，我还有个作业没做。”

她点点头，跟着百诺往下走，走到电梯边脚崴了一下，她扶着电梯旁边的栏杆，问:“女生是不是碰见爱情就很倒霉啊，我一直觉得夏瑾给我很多个小幸运。”

“你很倒霉啊？”百诺边走边问。

“是挺倒霉的。”廖岁见难过地说。

“是你没看开。”百诺振振有词地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