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中旬，气温陡然下降，天空偶尔落下几场雪花粒子，雪花粒子夹着细雨，空气中灰蒙蒙的，冷气灌进人的衣袖中。

十二月七号，夏瑾邀请廖岁见去附近的露天广场聚会，廖岁见想到夏瑾和许姣的事情，心里边闷得慌，加之在江驰年的教导之下，她对夏瑾的心思淡了许多。

夏瑾说:“你来楼下。”

廖岁见穿着棉拖‘踢踢踏踏'地走到楼下，身上的粉棉外套随便地披在身上，她走到楼下的大厅中放慢脚步，迈着小步子走到门口。

门口的地上落下一层霜，薄棉袄的男孩儿抱着一束白玫瑰站在门口，他的短发变长，蓬松的碎发耷拉在脑袋上。他低头数着玫瑰花瓣。

廖岁见对他挥手，低声唤:“夏瑾。”

夏瑾抬头看向她这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待她走到身边，他递出白玫瑰。廖岁见疑惑地收到白玫瑰，低头看白嫩的玫瑰花瓣上凝固的水汽，问:“这个季节怎么会有白玫瑰?”

“昨天出去逛，在鲜花市场淘到一束白玫瑰，身边人不喜欢，送给你当做礼物。”

廖岁见看夏瑾的侧脸，夏瑾温雅地微笑，细雪粒子落在他的脑袋上，他的碎发濡湿大片，她问:“许姣呢？你为什么不送给许姣?”

“许姣这个暴力的女生不喜欢这些。”夏瑾回答。

“怎么会有女生不喜欢玫瑰?”廖岁见问。

“她不喜欢。”

“你们关系很好？”她问。

“嗯，是很好。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夏瑾踢踢路边的小灌木，小灌木上的水珠‘刷刷'地落下，一阵噼里啪啦的吧嗒声，水珠打在廖岁见的身上，她用手挡在身前，还是被水珠打得懵了一阵。

“我看你们关系很好啊，应该是男女朋友的这种关系。”她闷闷地说。

“友情至上恋人未满，就是这种关系。”夏瑾认真地思考一阵，说。

“这种关系很让人羡慕。”

“嗯，应该更差一点儿。”夏瑾走到路边的栏杆那儿，双手撑着栏杆坐上去，廖岁见试了几次，没坐上去。她搓搓双手，两脚一蹬，终于歪歪扭扭地坐上去。

她揉揉冻肿的手掌心，对着手背哈气，说:“这上面挺凉的，你看我的手几乎要冻成冰块。”

“唉，夏瑾，你叫我做什么?”她问。

“说好的邀请你参加我和同学们的聚会，到时候给你弄烤素菜，你不答应我，我只能在这里找你。”夏瑾看着廖岁见，回答。她呵气，白雾状的气体凝固在空气中，像是烟雾一般飘着。

“这是表白？”她问。

“啊？你说什么？”夏瑾反问。

“难道不是？你吊着我?”廖岁见的脸蛋扭成一团，皱皱的，像在做鬼脸。

“这是一个小礼物，你要是想做我的女朋友，我们在聚会上讨论。”夏瑾终于笑出声，他的笑声掉在冬日里，暖融融的。

“我以为这是表白，难道我俩的文化有差异?”她问。

“不是，但是我应该是喜欢你，我没女朋友，你没男朋友，我俩凑一对，挺好的。”夏瑾漫不经心地说。

“十二月十号我一定去你的聚会，是十二月十号，是不是?”她紧张地问。

空中的细雪粒子漫无目的地落下，很微小的雨夹杂着雪粒子，没成形的粒子落在身上，不能聚集为一堆，廖岁见伸着手掌，接着空气中的雪粒子，柔软的雨夹雪落在手上，融化成小水滴。

“你还记得宁奚吗？”她看着雾气笼罩的半空中问。

“记得啊。”

“她在你的记忆中是什么样子?”

“记不清。”

“她很美好?”

“不美好。”夏瑾直截了当地回答。

“为什么不美好?”她问。

“挺麻烦的一个女生，又做作又冷清。”他淡漠地回答。

“你们那天爬山的时候没看到日出，你们后来去了吗？”她问，她在他的记忆中看出宁奚的内心是个特纯情的女孩子，宁奚的影子模模糊糊地，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地走到她的记忆里。

“没去。”

“为什么？”

“因为在过完春节的时候，她得了一场急病，被送到别的地方，她走前说着下次见面的时候不会再麻烦我，整整两个月我都是特别的轻松，觉得没有宁奚的日子真好，三月份的一个特别的日子里，我的邻居告诉我她离开人世的消息。”

尽管他尽量表现得不在乎，他的嗓音还是以一种微乎其微的方式证明他在难过的，那种湿漉漉地沙哑的嗓音是瞒不住人的。

“宁奚不讨人喜欢，但是她停在我的记忆里，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我不是那么的无知，对一切多一点儿在乎，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难过。”

“当时不喜欢她，现在却觉得停留在年少时期的宁奚很天真。”

夏瑾说着跃下栏杆，他将手插进衣兜里，脖颈上的蓝灰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