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尸草木腥,血流川原丹。

篝火燃烧后留下的屡屡烟雾，将这片荒原笼罩，偶尔出现的老树已经拦腰折断，土地上呈现出诡异的红色，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阵阵血腥味。

若是过了千年之后，这里必定是万人尸坑，若是被一些魔道分子所利用，指不定会培育出什么怪物来。

但在荒原之上的一片净土之中，车架缓缓的矗立在那里，无形中的气场，似乎让这片荒原上的孤魂野鬼不敢靠近，以至于那车架中的对话，似乎都变得大声了几分。

站立于车架上的男子面容笼罩在银白色的铠甲之下，嗡嗡的声音从其下传出。

“老师，这边关经此一役，应该会和平几年，那些妖蛮大抵上不会在做出如此愚蠢之事。”

在他身边，白发老者捋了捋胡须，苍老的面容上浮现出耐人回味的表情。

“一将功成万骨枯啊，只是可惜我楚国这些好男儿了，不知境内又有多少人家白衣素缟啊。”

老者扭头不再看向那片遍布尸体的荒原，向西边望去，那里正是京都的方向。

他继续说道：“你也知道，若不是陛下有这心思，这场战也不过是小打小闹，哪里会牵扯六国与妖族闹得如此血雨腥风。”

男子冷笑一声：“我倒希望陛下会当机立断，直接打到妖族祖庭，省的还有后顾之忧。”

老者笑了笑，不再言语，只是眼神中闪过一丝悲凉。

风声大作，似乎是这满地尸体灵魂中的哀嚎，不多时，天边划过一道流星，只是在这刺眼的阳光照射下，二人谁都没有注意到那道异样。

……

疼……

这是林凡醒来时的第一感觉，他只感觉自己做了个梦，像天神一般看着底下的蚂蚁在不断挪动，缓缓地，他的视野逐渐拉低了下来，那些蚂蚁正是一个个的人，在其对面，是各种怪诞的生物，双方不断厮杀着，谁也不肯停手。

残肢，鲜血，他从旁观者的视角逐渐拉近，最后站在这片战场上的一角，看着人来人往，看着地面从土黄色，逐渐变成了鲜红，最后变成了暗红。

我是被砍死了么……

林凡喃喃的说道，有些迷茫的回想着梦中的过程，但很快，周遭的环境将他的想象拉回了现实。

身着不知材质的衣裳，林凡摸了摸衣角，也能感觉到其柔软程度，想来造价不菲，但更令他惊恐的是，这屋子中香炉散发着缕缕香雾，最后与屋顶上方的雕刻融为一体。

屏风之后，有人影不断闪动，有人进进出出，但很明显都很小心，似乎担心吵醒屋内休息的人儿。

不等林凡错愕多久，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便端着水盆进来了，见到他呆楞着坐在床上，惊喜的叫道：“三少爷，您醒啦！”

青州城林家三少爷自从那次下雨天背着家里去外面胡闹，再到找回来后，便变得高烧不退，林家是有名有姓的大户人家，对于三少爷外出干嘛一直不肯张扬，所以将这高烧不退，对外宣称是淋雨之后感染的风寒。

而且那大夫来了之后说出的原因也确实是这些，当然，还有一些难以启齿的自然是不能让外人知道，所以府内下人们也只是将这当成了自家少爷体弱多病。

林凡揉了揉发酸的腰部，将手中的杯子放置在桌子上，脑袋里也是有些迷迷糊糊的。

那次醒来之后，林凡装着神志不清，成功混过了自己的父母，也好在这是万年不变的借口，所以林凡才能用的如此熟练且自然。

但他现在的脸色可没有因为能让别人不怀疑他而产生喜悦感，相反是一脸愁容。

他好像被割腰子了！

林凡在那大夫口中无数次确认后，才勉强放下心来。

下元亏损，命门火衰。

大夫用很委婉的语气告诉了他自己的腰疼不是因为腰子被割了，想想也是，自己前身好歹也是青州大族林家的一员，怎么可能会被割了腰子。

林凡有些累了，但他强制自己没有去床上躺着，一只手捂着腰部，一只手放在桌子上轻轻敲打起来。

前身太不节制了，这具身体只不过十八，便已经成了这副样子，林凡苦笑着摇了摇头，但脑海中残存的记忆让的他脸色犹如锅底般难看。

一时间，林凡从来没有如此敏感过，相反，从未有过的恐惧逐渐占据了他的心头。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说什么家丑不可外扬，前身为什么冒雨得了风寒，在这个医疗水平落后的年代，这个确实可能会死，但怎么样也不应该恰巧落到贵族家中。

即便是底子虚弱，但有雄厚的资本保养，也不至于让自己能穿越过来。

能去春风楼只点一个姑娘的人，是痴情，还是色欲冲心。

林凡打了个寒颤，将被子裹在身上，他已经将下人都驱赶了出去，毕竟二十一世纪的灵魂还受不了被他人一步一步服侍的腐败罪恶。

林凡不相信前身是因为痴情的原因，自然是他一回都没有向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