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的老和尚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满脸沟壑的慈祥里此时显露出一股杀气。主张造反的黑衣和尚姚广孝捧着一盏灯,信步走到垂头丧气的朱棣面前。
“殿下,老僧所言不错!...”
他还要说,朱棣却摆了摆手。
他知道这老和尚要说什么!之前马皇后逝世,在给母后的葬礼之上,他就悄悄贴着朱棣的耳朵,要他造反起兵~
朱棣何尝不想?自己的大哥和父亲又哪里是等闲之辈!自己的小算盘早就被老父亲看在眼里,但是自己羽翼并不丰满,又怎么可能和朝廷强大的势力对抗呢?
“你又是来劝我造反的?”
“殿下,此时朝廷之内,君臣离心!老僧得到了一封信,正是您在南京的眼线送来的。此时南京内部离心离德,正是起兵的好时机呀!”
“你给孤王住嘴!”
朱棣再也忍不住了!
这老和尚老是要自己造反,他好成就一番功业。可是自己本来就没这个心、更没这个胆了!面对九五至尊的诱惑,又忍不住在地下造了一座兵工厂,现在被小皇帝盯上,进退维谷!
“王爷!王爷!王世子妃生了,是个男孩儿~”
跑来的家丁满脸兴奋,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正在争吵的两人愣住了,朱棣瞳孔放大,激动地话也说不出来,没有理会旁边站着的姚广孝,就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世子的房间内,产婆正在一旁拿着一块长长的毛巾擦拭着自己脸上的汗水。房间内紫气蒸腾,氤氲的雾气透出一股子祥瑞。屋外等着的朱高炽跟朱棣一同进去。
“草民拜见王爷,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产婆仿佛看见了一块金灿灿的宝贝一样,凑上去跪下。这次,说什么自己也能得到一大笔赏金!
“王妃怎么样了?”
“启禀王爷,母子平安,都很好!”
“还是男孩!”
“男孩儿?!”
朱棣和朱高炽一同惊呼,藏不住的高兴和兴奋。
他走上前去抱起还在襁褓中的孩子,一双布满茧子的大手左摸摸右摸摸,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稀罕物似的!
姚广孝凑了上来,犀利的眼神中满是欣慰。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朱棣诧异地看了看他,这老道士不轻易说话,一说话就一定有什么弦外之音。
他呵呵地笑了笑,拿出一张帛布,咬破右手就写了起来。随后,他将这块布递给了朱棣,脸上挂着一丝诡异。
“先生此意是?”
朱棣看得一头雾水,他搞不懂这老家伙什么意思,皱着眉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帛布,鲜血还没彻底染红布匹,字迹并不是很清晰!
“这......”
朱棣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姚广孝,又不可置信地扫了一眼被家仆抱在怀里的小孙子,他一把扯过姚广孝,将他拉出了门外。
“好圣孙可旺三代?什么意思!”
“陛下若听吾言,可登大宝之位!”
姚广孝眯眯眼,猛地睁开,手掌伸出拍了拍朱棣的肩膀,这三下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沉重许多~
朱棣眼中对权力的渴望再次燃了起来,他三步做两步地冲到地下的军火库内,癫狂的神色满是得意。周围的奴仆看他这样,纷纷避开,都以为他又发疯了!
可怜的小孙子刚出生就被朱棣抱着到处跑,秋天的寒风吹红了几人的脸。奴仆们不敢把小公子的性命交给一个半疯子,都跟在后面,生怕朱棣要发疯,就把小公子往地上摔。
朱棣拉着姚广孝彻夜长谈,反正自己恢复了的消息不久就会传回京城,倒不如敞亮地规划下一步的战略!
直到天亮,公鸡打鸣。
躺在榻上的朱棣被仆人叫醒,看他焦急的神色,朱棣也不答话,只是就起身匆忙地出去了~
”殿下,别来无恙啊!”
眼前面方头阔的男人正是朱允炆派过来的北平布政使---张贵!他原本是南京六部的工部侍郎,现在却被朱允炆派来北平做了布政使兼镇抚使,统管北平事务~
之前,朱棣对这家伙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他杀了自己的心腹,把自己的人安插到各个重要的部门,明摆着就是要削弱自己的权力,从而达到朱允炆的削藩目的!
花园内凋落的花朵树叶都微微泛黄,一派颓败之下的草丛里还剩几株菊花异常旺盛地盛开着。
“大人此来何事?”
朱棣盯着他手中的令牌,他已经知道这小子把自己的燕代铁骑调动过了!不过碍于他是朝廷派来的封疆大吏,自己也不好得罪,只能先笑脸相迎。
“殿下可知道陛下圣旨?”
“哦哦哦~当然知道!我们稍稍休整一下,来日找个时间,我陪你去校场阅兵,这样也好提前准备,提振一下士气。你看如何?”
这小子咄咄逼人,显然是不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