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是白天累着了，又或者今天晚上煮面的时候猪油搁多了，吃了两颗安神的药，就爬上床睡了。

“盖好了吗？阿姐关灯了。”

沈小妹轻嗯了声。

沈珍珠关了灯，摸索着上了床，挨着她躺下。

沈小妹往她身边挪了挪，“阿姐，我都好久不挨你睡了……”

沈珍珠拍了拍沈小妹的肩头，“以后你想过来就过来。”

沈小妹摇头，“姐夫在我就不来了，我才不想当电灯泡呢。”

沈珍珠笑出了声，这小丫头人小鬼大的，所以便问她，“这句话又是从哪里学到了。”

“之前大哥给家里换电灯泡的时候，那个刘青青老是来拉扯他的裤头，大哥就说我是个电灯泡……”

沈珍珠皱眉，这小情侣打闹也正常，这沈军怎么回回不知道避嫌，每次都让沈小妹撞见？

她越发看不起他。

沈小妹又问：“阿姐，嫂子以后都不回来了，是吗？”

沈珍珠点头，语气也有些沉重，“你以后可以叫她秀芝姐了，沈军是配不上人家王秀芝给他做媳妇的。但青玉还是我们的侄女，你以后还是要对她好的，明白了吗？”

沈小妹点了点头，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沈珍珠笑自己傻，这么大点的孩子，就是再懂事，又怎么理得清这些关系。

“困了就睡吧，也是阿姐不好，还拉着你讲话。”

沈小妹入睡很快，沈珍珠朦胧之间听见外头有雨声。

这雨四起初只是一点一滴的落在外头的芭蕉叶上，没一会的功夫就下的噼里啪啦作响。

沈珍珠心里本毛毛躁躁的，可听着这雨声也慢慢睡沉了。

是在梦里，沈珍珠自己意识到是在梦里。

“哎呀！那是不是老沈家里头啊！”

“就是就是！”

“我的天呐，怎么这么大的火！”

沈珍珠站在人群里头，看着这些妇女婆子站在田埂上指着沈家的方向说道。

可这一次她没有惊醒，在梦里的意识很清醒。

窗户被风得吱呀作响，沈珍珠皱了皱眉，醒过来。

刚刚的梦境她还记得。

起身关窗户，看着外面这么大的雨，又想，从前做的梦也没有马上成真的，再说了，这么大的雨，那火哪里烧的起来。

这么想着沈珍珠又睡沉了。

二人早起洗漱，沈小妹站在花坛处看树叶上缓缓爬行的蜗牛，沈珍珠将洗脸水往另一头泼出去。

“哎呀！”

沈珍珠一惊，一看是杜卫国，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啊大队长，我没注意到你来。”

杜卫国看着沈小妹松了一口气似的，“还好啊，还好啊，这丫头跟你在一块。”

沈珍珠用洗脸帕擦了擦手，晾在一旁，才问道：“你这话说的，是出了什么事？”

杜卫国叹了一口气，“你们家昨晚上着火了。”

沈小妹惊了一跳，忙跑过来问，“我妈呢？”

杜卫国安慰她，“人没事，就是这过年才修好的新房子，这才住了几个月，就烧的不成样子了，怪可惜的，你妈正哭呢，说这里头的家具什么的都是全新的。”

“人没事就行。”

杜卫国意味深长的看了沈珍珠一眼，“你待会还是过去看看，我多说一句，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妈，这做事是过分了一些，但好歹生养一场，沈军又是个靠不住的，她也是被从前那种日子给折磨怕了。”

沈珍珠只是点了点头，不愿意站在沈母的角度上多想什么。

“你们说是不是因果报应！”

几个妇女围坐在村口的歪脖子树底下，议论纷纷。

“要我说就是，昨天晚上那么大的雨，把沈瞎子的坟堆都冲跑一半，今早我男人上山的时候路过，说里头的白骨都跑出来了！”

“你们说奇不奇怪，那雨那么大，这火也能烧起来？”

“我看就是亏心事做多了，先是骗人家王家的钱，又想骗人家给生儿子，结果肚子不争气生了个丫头，还是带病，这下以为丢掉了，可犯了太岁了！”

几人说着说着就邪乎起来，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远远的见沈珍珠来了，个个都住了嘴。

“走吧，走吧，沈珍珠来了。”

这几个又成群结队的走了。

“要我说沈家要是没有沈珍珠早完了，你们想她当初对沈老瞎子多好，那可是砸锅卖铁都要给他看病的，那瞎子也心疼她，硬生生拖着身体要回来，所以说这有人保佑，她就找了个金龟婿，没人保佑就屋漏偏逢连夜雨。”

沈珍珠隔得不远，也都听见了。

“你也听得下去？”

周红芳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旁的。

沈珍珠倒是笑的出来，“有什么听不下去的，你当初骂我的时候更难听的我都听过，这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