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小说的笃定,李双全却也没被她这两三句话挑拨的失了智。
他今年二十有七,本是孤儿的他得上天垂怜才在鹿鸣学院老山长的教导下长大成人,又因得县令重视这才有了如今滦县捕头的位置。
没背景没后台,能靠得只有自己,他得一步一个脚印的往上走,得走的踏踏实实。
他太知道何为三思而后行了。
他道:“控制一个小小的德福班,师兄自然是手到擒来,但此事难就难在咱们对德福班情况一概不知,若是冒冒然出击,恐对他性命有妨啊。”
苏小小等的就是这句,她反问道:
“师兄可有良方?”
李双全手在她肩上一拍,运筹帷幄。
“那就看师妹的了。”
“我?”
苏小小反问。
李双全笃定的点头。
他道:“我虽与师妹相交不深,但就这一日的交情来看,师妹明察秋毫,临乱不慌,正气凛然,扶危济困,有名士之风。”
他面不改色的给苏小小加了一顶又一顶高帽子,之后,语气一转。
“如今德福班危害百姓,掠卖人口,拐卖儿童,致无数家庭支离破碎,妻离子散,引发数起人间惨祸。”
“这班子杀千刀的罪不容诛!”
“所幸遇到师妹这么个心思缜密的克星,从点滴小事入手,依靠青白二女,将德喜班为非作歹的消息传递出来,可喜可贺。”
“若是师妹能深入敌营,将他们底细一一探明,里应外合间,定然能将这等罪大恶极的人绳之以法,师妹可愿?”
他看着苏小小,一脸期待。
“这……。”
将一个身具正气,但心中恐惧的年轻人的挣扎表演了个完全,苏小小此时尽心尽力的配合着李双全的演出。
李双全急迫的上前一步,再接再厉。
“我知道师妹为难,捕快为县里守卫,本应当深入敌营,如今却让一个小姑娘身先士卒,实属不该。”
“但如今形势严峻,我手下这些个不成器的比不上师妹半分。”
“还望师妹从长计议,为一方百姓,为失散家庭,深入虎穴,惩奸除恶,待此事平息,师兄定然摆酒设宴,贺师妹义举。”
他冲着苏小小行一大礼,一脸为国为民的热忱。
连带着周遭众人一起看向了苏小小,仿佛苏小小就是普渡众生,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作为如今众人焦点的中心,苏小小在此时心中醺醺然。
她有多久没有感受到这种被众人崇拜包围的感觉了呢?
爱屋及乌,苏小小心中瞬间对李双全也好感度爆棚,全然不顾自己深入敌人窠臼将会遇到何种危险。
可她享受的就是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啊,那点危险,不过是正餐前的甜点,她不在乎。
将自己演绎成一个被李双全一番“高帽子”、“正义感”俘获,被冲昏头脑的年轻人。
她此时满面涨红,脸上、眼中的跃跃欲试却是实实在在的裸露出来,完美又恰合时宜的显露出来。
她上前一步,将李双全扶起,眼中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
“师兄懂我,知己之恩,小小但凭差遣!”
“师妹大义凛然!”
“师兄运筹帷幄。”
两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是正义与正义间的碰撞,是惺惺相惜,是情深义重……是两个表演人之间真挚感情的日月可鉴。
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相劝另一个深入虎穴寻虎子,另一个趁着这股东风出风头。
此间道理,尽在不言中。
待一切准备完毕,苏小小便在孟母及众人担忧的目光中欣喜的踏上龙潭虎穴的路。
路上人声鼎沸,逛庙会的人尽力在这天挥洒多余的精力,以更好的应对即将到来的九月秋禁,以及草原鞑子暴虐残忍的打草谷。
人们脸上尽是洋洋笑意,却不知在暗处一张扫灭一切罪恶的大网已经顺着青白二女缓缓拉开。
不但他们不知道,青白二女亦然。
此时,她们俩正惴惴不安的坐在卧房的塌上。
“谁!”
白娘猛地站起来,警惕的看向窗外,“喵喵”声在下一秒响起。
“是猫,姐姐莫怕!”
青女扭头安慰姐姐,却不知自己是如何从塌边两三步跃到七尺外的门口,还机警的以手抵门的。
轻轻将门打开,她探出头,小心翼翼的朝左右看看,见没什么人,这才将门仔细拴好后走回塌前。
跟姐姐并排坐好。
青女,白女两相对视间,见二人眼中皆满溢着的红血丝,脸上的苍白与疲惫,不禁悲从中来,眼中含泪。
俩人靠卧进床里,互相拥抱着,好似彼此就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安静的抱了半晌,只听青女决绝的开口。
“白娘,我就是搭上我这条命,也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