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中,好几个来自安定县的将领沉默了。
某些人甚至背过身去,偷偷擦拭着眼角。
从贼了又如何?
都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谁家里没有父母亲人?
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欢聚一堂?
陆大江一反常态,惊奇地问道。
“什么?咱泸水河村,啥时候变成铁城了?”
“有没有搞错?”
义军不是全无作为。
他们要查探安定县的情况。
抄近路,沿着泸水河西岸往上走,既安全又隐蔽。
要么,就得过夹山县,或者忠县绕路了。
杨成良现在的手,还伸不了太长。
义军改变了战略方向。
安定,早晚得去,只不是现在。
沈麟为了训练骑兵。
一放出去就是四个百户部。
每天轮流好几回。
昼夜不停,周边十里之内。
都是泸水铁城的监察范围。
这么些日子,义军撒出去不下二十个精锐骑兵。
每次都是泥牛入海,一个都没有回来。
搞得杨成良都心痛了。
他隐隐觉得,隔着诺大的荒草滩。
老家,恐怕变天了。
他一开始认为,多半是特立独行的梁家人下山了。
作为练武多年的人。
梁家神射的大名,地头蛇杨成良怎会不知道?
他当年还去过邙山村呢。
自己的侦骑跟梁家比骑射,多半不够看。
邙山村穷啊,难道他们看上侦骑的战马了?
完全有可能。
暂时招惹不了,那就放一边吧。
所以,泸水铁城的巨变,对义军来说。
还是一团迷雾呢。
陆大江的问题,也是好些个安定系将领的疑惑。
大家都齐刷刷盯着沈忠儒。
沈忠儒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啥?你们不知道?”
“哎哟,咱家那个不争气的侄子,叫沈麟的。”
“不是买了老杨……哦哦,安定王你的老宅子么?”
“这家伙后来大炼精铁,还有水泥。”
“他被已故的澶州总督张峰奇看中。”
“封了个千户官,自筹资金筑城练兵。”
“泸水,江北、东山三个里的地盘儿都归了他。”
“这家伙,大半年里折腾了好大的事业。”
“听说都拥兵三千,战马粮秣无数了!”
老家伙可没安好心。
他突然觉得,自己前途也没那么灰暗了。
你们去打什么曲周啊?
顺着泸水河北上,很远么?
去抢沈麟那个小王八蛋啊!
他有钱有粮还有大批精铁武器。
不比我这三十几艘船的书籍、纸张、棉织品更好?
吃柿子,你们也不能尽朝着软和的下手呀!
至于贼寇会不会攻打安定县城,威胁沈家集。
沈忠儒不懂打仗,但是安定他熟!
贼寇要是被沈麟拖住一天半天。
足够协防的水军,封锁泸水河了。
水军战船可不是咱这些运输船。
人家投石机、床弩、火油弹多的是。
你敢射一轮火箭试试?
更多的大家伙当头砸来,就问你怕不怕?
自家老二好歹训练了两万七八千乡勇、班军。
再不经打,协防水军守住东岸不难吧?
再坚持几天,就不信澶州的大军不来支援。
他们走水路运兵,也慢不到哪里去。
安定县号称北方明珠。
有名的财税重地,新任总督庄子才舍得放弃才怪呢。
他不敢打辽人,还不敢打你们这些贼寇么?
帐篷里的义军将领都有些吃惊。
特别是来自泸水村的几个人更是大张着嘴。
能塞进去一个个大鸭蛋。
感情不止咱们在进步啊。
咱们虽说带着一千甚至几千兵。
可还是没法跟沈麟那小子比呢。
他都有了一座军城了,带的还是经制军队。
杨成良恍然大悟。
姥姥,完全搞错了。
不是梁家人下山了。
而是沈麟把三个里十二个村的百姓转成军户。
梁家的那些神射手还不全归了他?
不明不白的,就折了二十多个哨骑精锐。
原来,本王跟这个小老乡,已经隔空交手了。
“老沈,把你那个侄子的情况,详细说一说!”
见杨成良的兴趣大增。
沈忠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