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周淮反抗时，裴灿灿就抓着他到了一处高台，周淮狼狈不堪，被她捏小鸡一样肆意嘲弄。

这番无礼的举动惹的周淮气急了，气恼的脸红成一片。

还没来得及还手，就听到……

来回嘶吼的骏马，威风凛凛；擦的锃亮的兵器在将士手中起伏，一声声呼喊，掀天动地。

周淮忽然安静了下来，他抬眼望去，就见下面是一处校场，操练的士兵竟有万人。

周淮心里忽然胆寒发颤。

裴灿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周淮往地上一扔。

周淮跌坐在地上，膝盖被磕的疼痛不已，但一时间被眼前震撼到全然忘记这种疼痛。

裴灿灿低下身子看着周淮道：“古人有句话，讲的真好！”

“什……什么”周淮结巴道。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周淮四肢百骸全部都是一种惧意，来回的撕咬着周淮，让他脑子里一片空白，空白到一点惧意就能无限放大。

窒息……

周淮忽然痛哭起来，双拳紧握的指节发白。

裴灿灿见他来了这么一出，鄙夷的往后退了几步。

“哭什么？”

“裴婉婉不该如此！”周淮哭道：“裴婉婉不该如此！”

“哼！”裴灿灿嗤之以鼻道：“我还以为你哭什么呢？”

裴灿灿继续说道：“那家伙求的就是独善其身，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才不会反呢！你怕什么？”

刘钰踏上高台，瞧见周淮哭得厉害，没觉得奇怪，反而觉得欢喜。

周淮悲伤极了，追问道：“裴婉婉呢？裴婉婉呢？”

“在汴州！”刘钰轻飘飘道，然后离开了。

裴灿灿习惯了刘钰一下云一下雨的，就自己去陪周淮聊聊。

她追问道：“你这么关心婉婉，难道是因为……”

周淮抬眼见到裴灿灿八卦的心思全然写在脸上，也不管什么下场，就直接推开裴灿灿。

周淮道：“与你何干？”

“哟！”裴灿灿来了兴趣，越发不愿意放过周淮，追问道：“汴州城里传的都是真的？”

“滚！”

周淮又一次吼道。

裴灿灿哪里受过这种气，马上换了一副嘴脸道：“要不是婉婉求我，你早就和那个小甲一起死了！”

周淮一听她提起小甲，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怒瞪着裴灿灿，道：“你为什么要杀她？”

“我没杀她，是她该死！”裴灿灿无辜一笑。

正当时。

“怎么了？”

周淮听到这声音，就感到胆寒，他缓缓抬头，边抬头，边站起来看看。

原是裴玲裕！还是一副威风堂堂的年迈将军。

“周大人，近来可好？”裴玲裕对脸上挂着泪的周淮问好。

周淮擦了擦眼泪，起身道：“还好，多谢裴大人关心！”

“唤我裕姑姑就好！”裴玲裕一点架子也没有。

这倒是让周淮有些受宠若惊。

“若是叫了，晚辈便失礼了！”周淮可不敢顺着她的话乱来。

谁料。

裴玲裕忽然发怒，她道：“怎么会失礼？你也知道我们裴家被温禾抄了家，怎么还能叫我一声大人？你是在膈应我吗？”

“不敢！”

周淮吃了一惊。

裴玲裕继续道：“让你叫我一声姑姑，难道还要了你的命不成？”

“晚辈不敢！”

“哼！不识抬举！”裴玲裕骂道。

周淮只好讪讪的闭上嘴，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可不能胡说。

裴玲裕也失去了对周淮的耐心，直接转身就走。

裴灿灿刚才还是一副乖戾模样，转眼又乖巧的闭上嘴，也不敢在自己娘亲面前乱讲话。

待裴玲裕走远，裴灿灿就对周淮悄声讲道：“你和婉婉的事，可别乱说，我娘亲她啊……”

裴灿灿话没有说完，看她那别有深意扭曲的脸，周淮就已经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周淮像是一个不受欢迎的客人一样，被带到了容他一个人休息的房间。

里里外外都是人，也是在这里，周淮一到软塌上，就觉着累了，一到头就昏昏沉沉的睡去。

周淮梦里又一次落了水，再怎么挣扎，他也是在做无用功。

铺天盖地的恐惧，像是无处不在的水一样，在他的皮肤上，在他的口腔里，在他的管道里，无孔不入……

恍惚之间，有人托举着自己，也为自己挡下了所有恶意，只是腰间的一股力，就足以让他死而复生。

周淮迷糊中，眼眶中和满是热泪盈眶，他说着呓语，说不清道不明的安稳。

“救我……”

忽然，猝不及防的柔软，覆上他的唇，一点一点的给他复活的灵气。

“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