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自是从小便相识,程灵早就在心里把终身托付给了陈逸。随着年纪日日见长,终是见少离多,陈逸要学的太多了!陈逸母亲主掌后宫,就这一个儿子,琴棋书画,骑马射箭,吟诗作赋样样都要学。如今太子已定,想着陈逸会轻松些,谁知更加的勤学苦练。皇上年过五十,膝下皇子数十个,陈逸排行老二,若非皇后势大,太子之位定是那大皇子的。
正当程灵低头遐想之时,只听一位宫女轻唤了一声“程灵小姐”
程灵受惊,娇身一颤,“啊?” 回头只见一位身着内宫服饰的宫女抿嘴笑着。
“程灵小姐,这是太子让奴婢捎给您的。”宫女俯身悄悄递来一张折起的纸条,语罢环顾四周确认没人在意才站直了身“奴婢告退。”
程灵望着手里的纸条,又抬头看了看仅仅百米外的陈逸,陈逸不动声色的嘴角上扬点了点头。
打开纸条,既熟悉又好看的字体映入眼帘:膳后,南门亭。
程灵白皙的脸颊瞬间布上一层红晕,随即又笑了,原来想念是相互的。
“各位爱卿”
此话一出,台下随即无声。皇上倚着座椅看向众臣,“近日听闻皇后说南桥的荷花开得正好,恰逢今日月圆,特邀各位爱卿前来观花赏月,以解朝政烦闷,各位无需拘束,今日畅饮!”说罢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谢皇上美意。”台下众臣同饮
饭菜糕点陆陆续续的上了不少,琳琅满目,程灵略微吃了些便饱了。与其坐在这里听大臣间的耳语奉承,不如先去亭上赏赏花。程灵悄悄起身对端坐在席上的程淮轻声说道“父亲若问起我来,就说我到亭上赏花去了。”
太子和程灵的事,整个丞相府都知道,程淮更是心领神会“灵儿快去快回。”
听罢程灵便起身朝亭上走去,忽的又想起什么,回头看向陈逸的坐席,陈逸似乎和皇上在谈论些什么开心事,两人都满面春风。
亭外池塘,荷叶浓密的绿中,探出朵朵亭亭玉立的荷花,嫩芯摇芳。微风袭来,阵阵沁人心脾的荷香飘然而至,程灵深深的吸了一大口气,果然提前来这里是个不错的选择。
“嘿,哪家的姑娘?” 一个磁性的声音把程灵吓了一哆嗦。四处张望却没看见人。
“这呢,这呢”顺着声音看过去,原来是亭下长廊上站了个人,男子又瘦又高,看不清五官,摇着手跟程灵示意自己在这里。
程灵不想搭理,转身想去亭外等着,刚迈出一步就听那男子声音越来越近“哪家的姑娘竟如此无礼!”
男人些许恼怒的挡在了程灵面前。程灵抬头争执“我是谁关你....” 抬头却对上了男人的眸子,亭内黑暗,起初程灵并看不清楚男人的长相,此刻月光刚好打在男人脸上,男人面目清秀俊朗,目光清澈而坚毅,暗紫色的锦袍烨烨生辉。“关你什么事”程灵顿了半刻,还是嘴硬着说了出去,但明显底气不足了许多。
“小丫头”男人轻笑一声,并不与程灵计较“众人都在把酒言欢,怎你一个姑娘竟离了席”男子比程灵高了一个头,低头轻语,语气中似带几分疲惫。
“我嫌席上拘束,便想着出来透透气”程灵见此人并无别意,便放下了防备。
“那便闭上眼睛听听这蛙叫,这虫鸣”男子说着对着一池的荷花闭上了眼,双手背在身后,黑发随风轻拂,好似不染尘埃的天外之人。
程灵望着顿了半刻才出了神,也学着男子的样子背着双手,闭着眼睛。
微风徐徐,男子高大,程灵娇小,两个身影在池边好像一幅画。
程灵竟真的出了神,闭着眼睛脑子里闪过许多画面:和陈逸骑马,和陈逸逛灯会,和陈逸捏泥人,在皇后宫里和陈逸悄悄打哑语,陈逸握着自己的手说一定要等他......
半晌,程灵才睁开眼睛,才看见男子不知何时已然在笑着看着自己“随便说说的话,你竟如此认真”
程灵觉得被戏弄了,手在背后攥紧了衣角“是你不懂得而已”
糟了,程灵猛地想起来不知时间过了多久,陈逸会不会找不到自己,留下一句失陪了,转身就向亭外跑去。
“喂,你叫什么名字”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
“程灵”程灵边跑边顺口答了一句。
等程灵跑到亭外,却没看见陈逸的身影。程灵捋了捋鬓角散落下的发丝,微微叹了口气“怕是不来了吧。”
“谁说我不来了” 仅这一声,程灵便起了精神,回头,陈逸一袭白衣微笑着向身边走来,俊美的脸庞映着月色显得格外温暖。
“灵儿”陈逸握住程灵的手“久未见,分外惦记,灵儿近来可好?”陈逸话音刚落,急切的眼神似乎已开始在程灵的脸上寻找答案。
“我好,我好。”程灵轻缓的语气带了几分笃定,抬头看向陈逸的目光中充满了坚韧,像是在证明自己不是那脆弱之人。
两人牵手走到月光未照到的黑暗中,两颗滚烫的心,此刻被一个拥抱紧紧贴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