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沫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小说里，最后老大会成为那些血腥的人渣了。

看似软弱的男人，骨子里是藏着暴戾的因子的。

顾以沫不想承认自己居然有些害怕自己的儿子，咽了咽口水，平复心情说道：“老大，我知道你是什么心情，可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守着翠如。你在外面喊，她是能听见的。桂花那里……什么时候都是来得及的。”

“……好。”

到底，顾呈文还是听得进去顾以沫的话的。

顾呈文果真守在了东厢房的窗户下，开始在那和李翠如说话。

“……翠如，我们之前没有好好的，我发誓，以后一定好好对你，咱们一起好好的。”

“小泥巴那很好你不用担心。你不用总想着生儿子，娘说了，孙女孙子都是一样的，对于我来说，也是一样的。以前我是想过想要儿子，可是这一次……翠如，我只要你和孩子好好地。”

“不，我只要你好好地，就足够了。我不贪心，我只要你好好地！”

“翠如，等你生完我们……”

东厢房里，李翠如已经没有了什么力气。

大力娘接过人参片给李翠如含在了嘴巴里，冲着她大喊：“翠如，听见了吗？大文兄弟说要和你好好过日子，说他不求儿子，甚至不求孩子平安，只要你好好活着。”

“不，孩子，孩子也要好好地。”

李翠如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她含糊着说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嘴巴里的人参片，让她有了一些力气……

*

这一次生产，从天黑到天亮，再到微微擦黑了……

顾以沫脑袋恍惚，觉得已经快要崩溃了。

就连二大爷也顾不得什么，守在东厢房的门口来了。

妇人生孩子是难，可那大多是第一次生产。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怎么还会这么难！

不过好在的是，当第二天天色发黑的时候，这孩子，终于生出来了！

“哇！”

虽然哭声微弱，可到底是生出来了！

顾以沫激动的只抓二大爷的胳膊轮：“哈哈哈，生啦，生啦！终于生啦。”

“哎呦，我的老胳膊！你个没眼色的东西，我是你二叔！”

“哈哈。”

顾以沫激动的拍拍二大爷头发稀疏的脑袋顶，顺便用力压了一下，借力站了起来。

“翠如怎么样啊，孩子怎么样啊？”

“妈了个巴子的，你个混蛋！”

二大爷气的破口大骂。

居然按着他的脑袋站起来？？？？

当他是个啥？？？

张氏兴奋的走了出来，笑着说：“翠如还好，孩子也还好，总算是平安，母子平安！”

顾以沫的一颗心总算是落地了。

只不过孩子太瘦小了，拿来称了一下，才五斤多，不到六斤。

这让顾以沫更加担忧了。

别的都还好说，这孩子这么轻，不会……

“林老，我有个不情之请，我这儿媳妇和孙子的情况……能不能烦请您在我家住一个月呢？我出钱，真的，求求您了……”

顾以沫再三恳求，又掏出五十两银子来，林老便也答应了在顾家住下一个月，照看孩子。

要是李翠如有什么情况，也会及时看的。

自此，顾以沫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我把话说在前面，你儿媳妇伤了身子，就算用好东西补，以后……”

“以后也不能再生育了？没事，一儿一女，是个好字，我没什么不知足的。”顾以沫忙拍着胸口说道。

嗯，挺软的。

林老看了她一眼：“你还挺通情达理的，不过也不至于的不能生育了。五年内怕是无法生育了，不过好好养着，别累着，五年后，还是有机会再怀孕的。”

“那就更没有问题了，给她吃什么好，您和我说说……”

顾以沫就陪着林老说话去了。

那边东厢房里，顾呈文守着李翠如，眼角红红的。

李翠如疲惫至极，却还是伸出手，揉了揉男人的头发，微笑着说：“你急什么啊，又不是第一次生孩子啦。”

“我害怕，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顾呈文在媳妇面前，承认了自己的软弱。

他实在是担心，要是有个万一，他该怎么办。

李翠如：“我和孩子这不都是好好的吗？好了，小泥巴呢？”

她还是担心女儿的，尤其是担心女儿会留下伤疤。

“小泥巴在三婶那，担心她会吓到。放心吧，伤口虽然有些大，但是好好用药，忌口，不会留疤的。不过得个两三年才能完全消失。”

“这没什么，她还小。”

李翠如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孩子，就再也撑不住，沉沉的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