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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受伤发烧,秦领的绝对力量也极为恐怖,长臂一舒,提着陈圆就像提着一只小猫。
这只小猫,此刻满唇满口都是污血,眸色冷静,正缓缓吐掉一口脏污。
“你——”秦领震惊到说不出话:“你怎么……谁让你……你怎么知道的?”
战场上伤兵的伤口流脓流污血,如果能吸走脏污,及时换药,便有更大痊愈的可能。
可,万、万一血污有毒呢?
传言伤口黑腐,带着邪毒,吸之不慎入腹,邪毒会侵入五脏六腑——
除了至亲至近的人,谁会愿意为别人吮吸污血?
所以,就连军医医兵也极少用这种方法治疗伤口,最多便是用干净的布巾擦拭而已。
陈圆并不知道古人对污血的避讳,她只知道此时秦领的伤口很深,而且已经感染,如果不及时处理,说不定等不到明天田央大人带人来救命,她的护身符和长期饭票就要死于狂犬病败血症了……
污血腥臭,一滴一滴顺着她的唇角滴下,淌入石缝中。
“大人,”她一边往外吐血,一边含糊不清道:“我在地牢里见过别人疗伤。不妨事,喏,吐出来了。”
秦领彻底无语了。
被姑娘吮吸过的伤口,从麻木中渐渐恢复了知觉,一股难以言述的麻痒爬上心头。
这种痒介乎灼痒与刺痛之间,好似千万只小小的蚂蚁在伤口处乱爬。
秦领看不清伤口面貌,却能感觉到姑娘正拿一块干布巾擦拭伤口周围的血。
他想跟她说“算了吧”,可一低头,就见陈小圆纤细的睫毛微微颤抖,在光洁如玉的面颊上留下两道微弯的阴影,样子煞是仔细认真。
秦领忽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愣愣地看着她的头顶发呆。
她的双手冷凉如冰——她到外面去了?一个女人家,如何敢深夜里在风雪野外走动?
想到胆小如鼠的陈小圆在凛冽山风中瑟瑟发抖,秦领就一阵发颤。
他想问问陈小圆为何又回来了,可现在想来……也许,她根本就没走。
脸颊上烧红的绯色中,又添几分红意,他似乎对刚刚自己的揣测颇有点羞愧,深黑的眼眸里却亮起了点点星火。
这个丫头跟他想的那个女刺客,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出入啊。
秦领闭上眼,仰头呼吸,又被陈小圆拉了一把手腕。
他猛然缩回手,却见陈小圆手捧一把乱七八糟的青草,目光灼灼带着希冀:“大人,您可认得草药?我,我觉得这里面……可能会有有用的。”
她见秦大太监发呆,赶紧追着问:“有能治伤口的吗?”
秦领张了张口,却不知如何告诉她,这踏马就是一把废草。
“没、没有吗?”陈圆失望极了。
冒着风雪寒冷薅来的草,居然运气这么寸,一根能用的药草都没有?!
姑娘一张明媚的脸瞬间垮了下来,秦领也不由跟着眉头一锁。
“.…..也有。”秦督主大人绞尽脑汁,骨节粗大的手拈起两根细弱似珠线的野草,“就,这两个了,可以治毒虫叮咬的肿痛。”
老天知道他在胡说八道吧?
“真的?”陈小圆眼睛一亮,拿在手里仔仔细细辨认。
秦领不想误人子弟,更不愿让她再度失望,极一本正经道:“毒虫蛇蝎出没之处,百步之内,必有解药。你既能找到这两株,说明附近就有毒虫,下次不可随便进山林采药。”
陈圆一怔,半晌缓缓抬起头来。
“大人,您怕我被毒虫咬?”
秦大督主哽了半天,终于冒出一句:“把……我内衫拿来。”
忙活了半天的陈圆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这才挪到火塘那头,提了两件衣裳过来。
秦领的内衫是暗青色,用的只是普通棉布料子,但做工却极精细,居然还有一个暗袋。他让陈小圆在暗袋里摸了摸,除了一滩化为烂浆的纸团,只掏出一个小瓷瓶来。
他顿了顿,又看了一眼陈小圆,见她瞧得认真,这才满意地挑了挑嘴角:“打开吧。”
陈圆有点迟疑:“.…..哦。”
她怎么看这个瓶子有点眼熟呢?
督主大太监身上带的东西不是金就是玉,要不就是贵重的玛瑙宝石珍珠翡翠,怎么会带着一个粗制滥造的小瓷瓶?
打开瓷瓶,一股刺鼻的气味猛然飘出。
“啊欠”!陈圆打了个喷嚏。
“大人,这是什么药,怎么这么难闻?”陈圆揉着鼻子,撮了撮鼻涕。
秦领一言难尽地看着她,这丫头真是.…..他闭了闭眼:“那是金创药。”
金创药?
陈圆仔细瞧了瞧瓷瓶,忽然反应过来,她是见过这个瓶子的。
确切说,这瓶子本来就属于她。
在御史监院的地牢里,她就曾经把小银给她的药囊赠给同牢的阴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