枵只是看着她,一言不发。
她说的没错,但也错了。
他执意要缠着她,并不是因为那缥缈的种族大义,他并不像她那样肩负重任,相反,他有任性的资本,他可以随时随地的放弃那些可有可无的废物们。
他是因为喜欢她的。
在很久很久以前。
在上任族长全都在世的时候。
在狼蝎族没有覆灭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牵着他父亲,看着安静坐在明亮的大殿内,容貌妖冶,却一眼就能惊艳众生的沧海。
看着她淡然的态度,即使是面对自己威严的父亲也依旧面不改色。
他当时就产生了很浓重的好奇心。
为什么,他身为父亲的儿子,需要爱他,敬他,听从他。而身为族长之女的沧海却不需要。
在蛇狐族小住的那几日,枵也是真正见识到她有多受人宠爱,惹人尊敬。
想要什么就给,犯了错,惹了祸,许多人争着抢着给她收拾烂摊子。
明明只是简单的拥抱,被拥抱的那人仿佛是被赋予了莫大的殊荣一样,夸张的让他这个局外人都羡慕。
是真正的宠爱到了天上。
他很羡慕,他知道自己很羡慕她。
自己想要的,哪怕是简单的吃食,也需要自己去争取,而她只需要看一眼,就有许多人抢着夹在她的金丝碗中。
自己想要新衣服,只能穿最普通绣女绣出来的衣服,而她,只要族内有了什么新鲜玩意,最先过目的永远都是沧海,她不要的,剩下的,众人才能挑选。
这种天差地别,让枵的内心有了一丝丝的不平衡。
凭什么呢?
但比起不平衡来说,他更想接触到沧海,与她做朋友。
但他低估了她身边那群人对她的保护。
他根本就没有机会主动去靠近她。
既然没有办法主动靠近她,那么他就只能刻意的吸引她的注意力。
在他刻意弄出巨大声响的第86次,沧海终于主动的朝着她走了过来。
她身后的侍女们恭敬的低着头,只有一位稍稍落后站在她的身侧,目光冷冽的盯着他。
他早就听说过那个人,是沧海亲自选中的贴身侍女,修为高深,性格桀骜,心却格外的细。
明明只是一个在平民身份,却因为被沧海选中,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
沧海看着他,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倒是她身后那位侍女抬起了手,手腕一抖,一团卷好的宽纸应声而落,咕噜噜的滚在他的脚边。
她朗声念道:
“狼蝎族枵殿下,在两族之长商谈要事之时,故意毁坏蛇狐族妖殿瓷器共149件,其中有67件是上古时期遗落下来的珍品,其价格不菲,总共是5362万两黄金。
毁坏价值100万两白银凉亭三座。
毁坏从人界斥巨资接种过来的花圃三个,从人力,物力,时间,以及心血来看,价值500万两黄金
毁坏…”
听着那侍女一字一句的念出他最近干出的事情,枵原本开心的心情一下子慌乱惊恐起来,因为他知道,他完蛋了。
他的父亲以铁公鸡闻名,是真的一毛不拔,如今他闯下这么大的祸,他回去之后不得扒了自己的皮么。
看着枵那越来越难看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沧海噗呲一笑,她捂着小嘴,拉了拉她身边还在滔滔不绝念着枵这段时间“英勇成果”的侍女。
“好了,看把他吓的。
到时候直接把这个条子拿给他父亲看就好,别在这里吓他这个小朋友了。”
枵这才反应过来,他现在就是无比的后悔。
自己为何非想要沧海注意到自己呢?现在是注意到了,但他回去之后可就惨了。
他知道蛇狐族有钱,却根本没有想到这么有钱。
上古时期的珍品有多珍贵,看他父亲每天宝贝的恨不得睡觉也要抱着它睡就能够看出来它到底有多珍贵,如今,自己一下子打碎了67件。
完了完了,这下子是真的完了。
凝霜闻言,放下了手,那坠落到地面上的宽纸也宛如烟雾一样消弭。
“你是想跟我做朋友吗?”
沧海有些好奇的问。
她并没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
她降生就是为了扛起蛇狐族的兴衰大任,至于其他的,她并不感兴趣。
但奈何孤独了这么久,突然有个可爱的正太想跟自己做朋友,这种感觉…还是挺奇妙的。
毕竟,蛇狐族人可不敢跟自己做朋友。
那个时候的枵,并不是异瞳,他的眸子呈银色,是那种通透的银色,那种颜色给人一种很冷漠厌世的感觉,不自觉的吸引人目光。
他身上穿着很普通的黑袍,右胸口上绣着狼蝎一族的图腾,发顶上戴着一顶彰显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