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灼给周仁打了电话请假,然后带着裴澄来到了夏以安家里。
夏以安出了一些汗,蹬了被子。她脸色发白,微皱着眉看起来很难受。
裴灼把她抬起来,靠在自己怀里,拿着退烧药和消炎药塞进她嘴里,低声哄道:“安安,吃药。”
夏以安知道难受要吃药,咕嘟咕嘟喝了两大口水,然后又糊里糊涂的呢喃,“谢谢爸…”
她把裴灼当成谢父了,生命里只有这一个异性会给她喂药。
裴灼听见,低声笑了,“叫哥就行。”
温热的泪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滚了一个圈落在了被单上。
裴灼吓了一跳,把水杯递给裴澄,低头看向她。
夏以安脸上挂着两行清泪,一直在说胡话,“我没资格这样叫了……妈我好难受……妈我想吃你做的酒酿圆子……”
裴灼没听说过什么酒酿圆子,谢母是南方人,有时候会做一些南方吃食。
小姑娘在他怀里哭的不算凶,煞白的小脸带着病态,像是一个易碎的琉璃娃娃,破碎感十足。
裴灼想把她放在床上,夏以安却胡乱抓着,一把抓在他的手上。
热的像小火炉的手抓着他的大手,裴灼只觉得手背上的柔软,软的令他心颤。
裴灼和裴澄对视一眼。
裴澄正歪着头看夏以安,夏以安的表情或许太难受了,小男孩儿伸出小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姐姐乖。”
裴灼也在心里默念,安安乖,好好吃药就会好。
裴灼想让夏以安发发汗,拉着被子盖在她的身上,想把她平放在床上,可夏以安紧紧的拉着他的手,力气不小。
裴灼就只能半抱着她,怀里的人可以做热疗了,在这个初夏炎热的时节,格外热。
突然想起那天王薇说的话,她说以安你的手好软。
真的好软好软,像一朵棉花,像捏一下就会化成一汪水。
像是鼓足勇气,裴灼转动了一下手腕,手心朝上,她突然抓不到东西,又慌忙的去拉,那只手就落入了他的掌心。
带着薄茧的干燥的大手和满是汗的小火炉紧紧握在一起。
真的…真的…柔软无骨!
裴灼慢慢的把她放在床上,坐在了床边,依依不舍的抽回手。
夏以安却眉头皱的更紧,胡乱的用手抓着,裴灼叹了口气,拿起她身上的被子,突然把她整个人护住,连同小手。
眼不见心不烦,裴灼不是个君子,也不想做个趁人之危的小人。
他不允许自己龌龊至极,玷污他心里的那一抹星光丁点,哪怕一只手,也不行。
学会隐忍自己的感情,是他需要走很久很久的路。
夏以安发了许多汗,一直在掀被子,裴灼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给她盖被子。
裴澄就趴在一旁,静静的盯着夏以安,他很安静,没问裴灼,明天还能不能学小提琴了,也没问他,姐姐怎么还没好。
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裴灼都看不出来他内心是什么样的。
可能就像世界上最孤独的鲸,Alice发出的波长是6.6米,在其他鲸鱼眼里,他是个哑巴。
裴灼17岁的身体,却有一颗老态龙钟的心。
他拿着纸巾,小心仔细的给夏以安擦着泪水。
她一直在流泪,像是梦魇了,裴灼知道她心里难受,她还是个孩子啊,还没成年,就要承受那么多。
安安,其实你没有错,错的也不是你,是这个世界,有时上天总是偏心的,看不到受苦的凡人,也看不到真正需要关爱的人。
如果你难受了,那一定是世界的错。
裴灼给她脱了袜子,给她的脚趾甲换药,她用了很大的力气,踢的指甲都裂开了,也没怎么好好涂药,只涂了点碘伏。
裴灼又给她的指甲仔仔细细的涂了药又用纱布包了,包扎的板板正正的,整个大脚趾都被包裹了起来。
郑颖要八点半以后才回家,裴澄还没吃饭,裴灼订了餐。
晚上七点多……
“饿……”夏以安微弱的声音传过来。
裴灼笑笑,“真是个小馋猫。”生病了也想着吃。
裴澄也笑笑,“小猫~”
裴灼揉了揉他的发顶,“小澄把粥递给我。”
裴澄很开心,抱着一碗瘦肉粥走过来,递给裴灼的时候问他,“哥,是不是姐姐喝了粥就好了?”
裴灼点点头,“喝了粥有抵抗力。”
夏以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眼角红的像兔子眼。
看清是裴灼,她低喃一声,“裴灼…”
裴灼点点头,“起来吃饭,你都要烧着了!”
夏以安拄着手靠在床头上,“谢谢你…”
裴灼把粥递给她,“别说话了,我不想被你气死。”
夏以安瞪着一双大眼睛发懵的看她一眼,想起来她说的话又心虚的缩了缩脖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