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些为什么也许会在你心里埋下怨的种子，生根发芽。”

陈京越听着，还是沉默不语的模样。

陈世国看着他平静的神情，继续说道，声音沉沉的，“其实我一直在等你主动开口问，却也始终没有等到。”

这句话仿佛给心里撕开了一道口子，陈京越不由得抓紧了手心，平静的声音中也有了一丝波动，“即使我不问，您也可以说。”

陈世国缓慢地摇了摇头，“京越，那不一样。”

“这么多年下来，我一直希望你能够主动向我坦露你的内心，说出自己想要的东西，不要再紧绷着自己，不要觉得自己只有一个人，我希望你能够学会主动表达。”

他沧桑的声音里有着关怀，“我最开始就是抱着希望你主动问的想法，可没想到回过头来看，那些事情已经堆积得这么多了。”

陈世国动了动步子，向前走了一步，“所以如今我再突然和你解释，也许你会认为这就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是强行在辩解找借口。可我担心再不和你提起这些事，你心中对我的隔阂只会越来越深，我们之间的距离也会越来越远。”

陈京越低声回答，“爷爷，你养育了我这么多年，我们不会走到那一步的。”

“不，你会。”陈世国摇了摇头，“你也许会表面上对我还是和以往一样，心里却一定不同了。就如同你小时候还会问我母亲今天去了哪里，她为什么明明和你约好了今天来见你却又失约了，可后来你还会等她，可等不到她的时候你也不会再问了。”

陈世国脸上的神色仿佛在回忆过去的事情，“我记得，你后来不会哭也不会闹，也不会有任何其它的情绪表露出来，只会默默去做另外的事情。而现在长大之后，你还是会时不时询问她的身体状态，可你已经明显对她不再抱有任何期待，也装作已经习惯她一门心思只在你父亲身上，总是忽略你。”

空气静默下来，一时无话。

陈京越没法反驳，也没有任何动作。

过了许久，陈京越才抬头低声说，“但您和母亲对我来说不一样的。”

听到这话，陈世国愣了愣。

“我知道，您早就厌弃了我的父亲，他做了很多让您伤心愤怒的事，可您没有迁怒于我和母亲。您把我刚接到您身边的时候，陈秘书就告诉过我，您只是心疼我，想让我过得好一点而已。”

“虽然您没有去追究叔叔和姑姑他们的责任，可您后来也暗中加大了保护我的人数，把我护在您的羽翼之下。”

“而集团这边，我想……”陈京越淡淡笑了笑，很平静地说，“也许是现在为时尚早，我并不是您唯一的选择。毕竟陈志中多年攒下来的人脉和他的能力也足够胜任接班人的位置，您也许只是想任事态顺其自然发展，让时间证明谁才是最适合集团，能够带领集团继续走向繁荣的人，但至少您这些年一直在给我时间，让我可以有证明自己的机会。”

也许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陈世国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至于父亲和母亲这边，”陈京越停顿一会，接着说道，“我也没法怨恨您，是母亲想不明白所以不想离婚，就算您想强迫她大约也是没有用的。”

陈世国用一种难言的目光端详着他。

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从那个沉默的少年成长为如今贵气清俊的模样，冷静自持又不乏魄力。

他有自己的判断力，就算没有过多的解释，他也有办法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一切。

陈世国开口，“京越，那你想再听听我的补充解释吗？”

话题谈到这里已经足够深入，突然的把一切说开，尝试着坦露自己的心声，这对于陈京越来说并没有那么轻松，可他看着面前苍老的陈世国，心底也软了些许，“好，爷爷我听着。”

“京越，我年轻时一切都过得很顺遂，所以一直以来都像你父亲那样孤傲自信，坚定认为自己所做的事情都是正确的，包括强硬地让你父母联姻结婚，我一直都认为自己没有错。”

“可是随着年纪逐长，身体慢慢变得不如往日，停下自己的脚步时才发现，我好像在无意识中做错了许多。”

“我插手你父亲的终身大事，让他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终日花天酒地，不顾家庭，你母亲也很痛苦，这同时也让你拥有了很长一段不幸福的时光，即使我后来想补救，把你接过来想弥补你却也还是让你心中留下了伤痕，毕竟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无法重来。”

陈世国叹气，“后来我尝试缓和你父母的关系结果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徒劳无功，我看着你父母互相歇斯底里的样子，有一天突然就意识到我过去太自信了，自信于过去做的所有决定，才酿成了如今的苦果。”

“爷爷，这不完全是你的错。”

陈世国还是摇了摇头，“不用宽慰我，我的确做错了许多。包括你看你的两个叔叔及姑姑，过去我也对他们教导和关心不够，所以才会让他们变成了如今不择手段，甚至为了做出达成自己的野心而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