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突如其来的美食风潮席卷了整个京城。

就连一向端方稳重的吏部尚书孔凡大人，也在吃了女儿孔飞翎命下人送上的名叫“面包”的点心后，被那柔软蓬松的味道所深深折服，并且在散朝以后，不遗余力地向平时结交的比较好的几位老大人推荐。

没办法，古代位面的人从小就不注重清洁和保护牙齿，因此一到了他们这样的年纪，牙齿变松开始脱落的十有八九，吃东西时也变得苦恼了许多。

太硬了嚼不动，太冷太热牙齿疼，可总是喝稀糊糊的粥吧，时间长了也觉得嘴里味道寡淡，慢慢的变得食欲不振，什么都不想吃了。

可是这面包，又松又软，好像云彩或棉花，吃起来毫不费力不说，还自有一股麦香勾人食欲。

而且切成一片一片的，想吃多少就拿多少，既不会吃多了撑着，也不会太少不够吃，想吃的时候随时可以取用，用不着再让下人们去重新加工，否则等下人们加工好端上来的时候，老大人们的那一阵食欲说不定都已经过去了。

在衙门里办公事的时候，也可以随身带上几包，有时候忙起来会错过饭点，拿这点心来垫垫肚子，也是再好不过。

老大人们听了孔凡的安利之后，纷纷回去让下人们买来试吃，果然个个点头说好，再见到孔凡的时候，免不了感谢几句，顺便再夸他有个知疼知热的贴心女儿，不像他们自家的那些讨债鬼，京城里流行了这么好的东西，也没想着买点回来孝敬自己。

孔凡嘴上客气着替女儿谦逊，心里却是乐开了花，他亲自教养出的闺女，那当然是一等一的好。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家以后，他那位端庄大方、永远不会失礼于人前的独生爱女，便暗搓搓地将服侍的下人们都遣离了自己的闺房，然后紧闭门窗，做贼似的从一个放的格外隐蔽的小柜子里拿出几包最近流行的小零嘴儿，又找出刚从图书馆里借回来的一本话本翻开放在书桌上，旁边还有让丫鬟沏好的香茶，以及一小包刚刚拆封的湿巾，并一个盛放瓜子壳果核等物的瓷碟。

将所有这些东西都在书桌上一一摆开，正中间是话本，左手边是小零嘴和瓷碟，右手边是香茶和湿巾。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被京城闺女们引为礼仪方面表率的孔家大小姐，就撕开了一袋包装好的小零嘴儿，左手从里面拿出一个——

卤制入味的凤爪。

右手则将话本翻到了自己昨天看到的那一页，孔家大小姐就这样一边啃着鸡爪，一边看了起来，两件事同样都做得津津有味，不一会儿，她的闺房里就弥漫着一股诱人的香味。

不过这日，孔飞翎还没怡然自得地消遣多久，就忽然听得丫鬟在门外禀告道：“小姐，顾小姐来拜访您了。”

孔飞翎骤然一惊，手忙脚乱地将还没啃完的鸡爪扔到了瓷碟里，然后急匆匆地抽出湿巾开始擦拭手指，同时向外面回应道：“请她稍等片刻……”

好不容易才将小零嘴儿和瓷碟全都藏到了柜子里，孔飞翎这才镇定了一下，露出惯常的温柔笑容，开门迎客。

顾家小姐兴冲冲地拿着一本书迈进了门：“孔姐姐，我们不是说好今儿再到图书馆里去找些新书看的吗？”

话犹未了，她忽然耸动了一下鼻子，狐疑地又道：“嗯？你房里这是什么味道？这香味好像很熟悉嘛……”

说着，她忽然眼珠一转，一脸坏笑地凑近了孔飞翎：“我知道了，孔姐姐你是不是偷偷在房里吃……那个呀？”

孔飞翎只得红着脸点了点头，实在是那凤爪的味道太勾人了，虽然她已经用湿巾擦拭过自己的手，可留在房间里的味道还是没那么容易立时散去的，这不就让顾小姐给瞧出了端倪？

偷偷吃这些东西已是不雅，现在还被自己的闺中好友给发现了，一向遵守礼仪的孔飞翎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顾小姐却毫不介意地笑道：“哎，不就是啃个凤爪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跟你说呀，像这些稀奇古怪的小零嘴儿，京城里的权贵人家，还真没谁吃的少呢。虽然让别人瞧见是有些不雅，不过我们私下里吃吃又碍得了谁了，哪用你这样藏着掖着的呀？”

他们这些文官家的小姐已经算是够矜持的了，听说以定北伯府周小姐为首的那些武勋世家的姑娘，有时候兴致上来，当众就能撕开一包啃将起来，谁要是敢说她们的不是，反手就是一鞭子。

虽然平时经常看对方不顺眼，不过顾家小姐觉得，有时候若能像她们那样恣意妄为，好像也挺爽的呢。

被顾小姐这么一说，孔飞翎终于也不再觉得尴尬了，反而睁大了眼睛，惊讶地道：“你是说，京城里其他的权贵人家，其实也都偷偷地买过这些零嘴儿？”

“这些零嘴儿又好吃又好看，谁见了不想买呀。”顾小姐笑着开口，又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我最近这几天花的银两，比我过去一年都要多呢，可惜我之前喜欢吃的那款夹心酥糖，如今已经断了货。”

“夹心酥糖？”

孔飞翎眼睫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