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柏此言一出，除了秦时月和风小可之外，在场的其他人都面面相觑。

别人不知道，她们心里还不清楚吗？

之前柳氏拨到东偏院来照顾秦时月的只有一个婆子和一个丫鬟，这两个人也从来没有把秦时月当成自己真正的主子，而是想方设法的从她身上占便宜。

柳氏虽然舍不得给秦时月发月例银子，但小孩子长得快，每到逢年过节，就算是装装样子，也至少要给她做上几身新衣服，否则的话也太过不像。

给秦诗月做衣服的料子，比起柳氏母女的自然排不上号，但对于下人们来说也是极好的了。

所以只要将每次所做的新衣服贪墨下来几件，悄悄地卖到外面去，也是一笔还不错的收入。

这也导致了之前秦时月独自留在秦府的十来年里，身上每季的衣服往往只有两套可以更换。

除此之外，这两个下人还会从她的饭食上加以克扣。

柳氏给秦时月所定的份例是每餐三菜一汤，远不如秦文柏和柳氏母女这三个真正的主子不说，菜色也翻来覆去的只有那几样，但比起下人们的伙食自然是要好上一些。

所以这两个下人替秦时月领到膳食之后，往往会先偷偷地在房里将喜欢的菜分出来一大半，留着自己享用，剩下的才会送到秦时月那里去。

这些事情，后宅里的人基本上都知道，柳氏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不觉得下人这样做有什么不妥，也算是间接地表明了她的态度，更助长了这些小人的气焰。

之前也是秦时月还将这里当做自己的家，所以只要某些人不舞到她的面前来，她也懒得跟他们多说废话，反正她有手有脚，想要什么也不是不能自己去取。

像是趁下人们不备直接翻墙而出，看到不顺眼的地痞恶霸之流，一边行侠仗义一边趁火打劫的操作，不都是常规的嘛？

外面的天地如此广阔，有吃有喝有美人，区区一个秦府里的勾心斗角，又哪里值得她放在心上？

当然，若是对方直接将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总之，在这种整个秦府的主子和下人，都不把秦时月这位大小姐放在心上的情况下，一旦秦时月离开了秦府，之前负责服侍她的下人乐得偷懒，自然不会再苦巴巴地留在东偏院里，而是第一时间就托人把自己调去了其他更有油水的地方。

秦文柏见柳氏等人吞吞吐吐，半天才找来了之前负责服侍秦时月的丫鬟和婆子，而且还只有两个，跟秦雁蓉身边的人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他心里意识到了什么，看了柳氏一眼，最后还是把火气发泄在了这两个下人的身上，直接将她们赶出了秦府，随后才缓和了脸色，向着秦时月道：“看来是这两个下人奴大欺主，不过为父已经惩戒了她们，之后再让夫人给你挑几个得用的来服侍。”

秦时月似笑非笑地瞥了站在一旁的柳氏一眼，没有说话。

秦文柏又命下人们铲雪开道，好不容易才在院子里铲出了一条道路，一行人便又继续向前走。

离的近了，就见这院子里仅有的几间房舍都陈旧黯淡，推开房门，厚厚的灰尘就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再走到秦时月的卧房里一看，地面和家具上也都积着厚厚的浮尘，床上的被褥都带着湿气，显然已经多日不曾晾晒过，根本就不能够住人了。

秦时月转向柳氏，挑了挑眉，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这就是夫人给我安排的住处？”

柳氏心里一突，强笑着想要解释，秦时月却已经话锋一转，叹了口气道：“唉，不过也是，娘亲走了以后，我住的都是这样的地方，服侍我的也一直是那两个下人。父亲你瞧，夫人对我可真好啊。”

秦文柏皱着眉头望向柳氏。

他知道柳氏母女对秦时月一向看不顺眼，但是之前只是听柳氏的片面之词，所以他觉得错都在秦时月的身上。

可是现在亲眼见到，秦时月住了十几年的东偏院是这样的一副情景，秦文柏摸着仅剩的那一点点良心想了想，也难怪现在秦时月会同自己和柳氏母女形同陌路。

他心里不禁对柳氏有些埋怨，自从娶她过门之后，自己已经将管家大权都交在了她的手里，又有什么必要对秦时月这么一个小女孩做的这么绝？

害的他现在同秦时月之间的父女亲情淡薄如纸，为了让秦时月能够心甘情愿地嫁给靖王，还得处心积虑地去讨好她。

不过这点埋怨，也是建立在柳氏可能会坏了自己好事的基础之上，秦文柏的内心深处，对于秦时月其实也没有多少歉疚。

生育之恩大过天，虽然秦时月确实是受到了苛待，但她也不能因此就怨恨上了自己这个父亲。

别说他是不知情的，就算他故意这样对待秦时月，身为子女也只有逆来顺受的份。

再说柳氏就算有再多的不是，也毕竟是当朝丞相的庶女，没有她这层裙带关系，当初自己还攀不上礼部侍郎这个位置。

再加上她同靖王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