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你就是秦小娘子吧？果真标致。”

王赖子涎笑着，也不往账房去了，反而朝着秦时月走了过来。

那瘦弱的少年顿时心生警惕，挡在了两人的中间，喝道：“王赖子，你想干嘛？”

“闪开！”

王赖子用力把少年朝旁边一拨拉，少年人小力弱，脚下站立不稳，被他推得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他却一把揪住了王赖子的衣袖，转头朝秦时月道：“姐、姐姐你快跑，这是我们村最有名的无赖，可千万别被他赖上了！”

王赖子用力一扯，“刺啦”一声，被撕下了半截衣袖，但他却毫不在意，立即朝着秦时月扑了过来。

秦时月指尖微动，几缕劲风悄无声息地打在了王赖子的双腿穴位上。

王赖子只觉得自己腿脚一软，不知怎地就“扑通”一声，跪倒在了秦时月的面前，还因为去势太急，摔了个狗吃屎，嘴里满是泥沙。

王赖子被摔懵了。

旁边原本焦急看着的少年也目瞪口呆。

两人之前各怀鬼胎，都偷偷观察过前院，对整个院子的地形已经是相当了解。

王赖子刚才经过的地方一马平川，连野草都没有一根，正是铺得平平整整的青砖路，就算是腿脚不灵便的老人家，不用人搀扶也不至于摔跤。

可王赖子这一摔，却是突如其来、毫无征兆。

看在旁观少年的眼里，简直像是他突发什么羊癫疯之类的疾病，才会五体投地。

王赖子自己的心里则更是清楚，他什么都没有碰到，只是腿脚突然又疼又麻，这才会摔跤。

但他虽然游手好闲，身体也有点虚，腿脚却从来没犯过什么病，怎么会突然之间……

一阵夜风穿院而过，月色映衬下，两棵大银杏树的枝叶簌簌作响，投下的瞳瞳阴影犹如鬼影婆娑，惹得王赖子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该不会是……冲撞了啥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王赖子便觉得后背冰冷，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却又不敢回头。

看向前方时，在月光下越发显得飘逸出尘、宛如仙子的秦时月，正不慌不忙地向他走来，嘴角竟然还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娘曾经对我说过，即便只有一个人，也可以安心在老宅里住下。因为……”

秦时月抬起手，意态闲适地向着整座大宅一划，漫不经心地接着道：“老宅里到处都是韩氏的祖先，他们个个……都会用心保护我的。”

王赖子的脸更白了，疑神疑鬼地朝四周瞧了瞧，又勉强鼓起了勇气，道：“呸！想吓唬我？没那么容易。韩家大宅空了这么多年了，从来、从来就没听说说里面……有东西！”

起初还只是为了给自己壮胆，但说到最后，王赖子便又觉得气壮了起来。

就是嘛，要是真有韩氏的祖先庇佑着，这么多年来，村里总该会流传些风言风语吧。

刚才应该只是自己不小心才会摔倒，对，就是这样！

王赖子胆气一壮，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先“呸呸”地吐干净嘴里的泥，才又向着秦时月狞笑道：“我才不信你的邪……”

话犹未了，只觉双腿又是一麻，情不自禁地再次跪倒在地。

王赖子还待起身，却骤然惊觉，双腿膝盖以下竟然变得不再像是属于自己，丝毫感觉不到小腿的存在了。

这下，他可吓得够呛，仓皇地用手作脚，朝秦时月和少年的方向爬近了些，煞白着一张脸，惊疑交加地叫道：“是不是真的有东西？我的腿、我的腿动不了了！”

秦时月微笑道：“你不是不信邪的吗？”

王赖子毕竟只是个小山村里的无赖，平时只知道偷鸡摸狗，也没什么见识，自然不知道秦时月只是悄悄用内力隔空封住了他小腿的穴道。

再加上像山湖村这种偏僻闭塞的山村，自古以来必不可少的就是一些流传至今的村野怪谈。

王赖子也是听着那些可怕的故事怪谈长大的，以前没碰到过类似的事也就罢了，现在突然遇见令他无法理解的怪事，就情不自禁地联想起小时候听过的怪谈，顿时就把之前秦时月随便吓唬他的话，给信了个十足十。

王赖子急忙双手合十，对着四周虚空连连行礼，颤抖着道：“各位祖先，小人刚才是无心冒犯，求你们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人这次吧！”

说着，又转向秦时月，趴在地上连连叩首，哀求道：“秦小娘子，求你也帮我向祖先们求求情。我王大牛发誓，以后再也不敢冒犯大宅，更不敢再冒犯你。求你让祖先们饶了我吧！”

原来这王赖子的本名叫做王大牛，只是因为行事太过无赖，久而久之，山湖村里就没人再喊他的本名，都以“王赖子”呼之了。

秦时月假装侧耳倾听了片刻，这才慢条斯理地道：“我能感觉到，祖先们仍然很生气。他们的意思是，你既然敢上门冒犯，那就必须得到惩罚，这样才能让其他心思不纯的人有个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