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子！哪里逃！今日必叫你魂散当场！”

一声暴力喝劈头喊下，钟离圭方樾这才微微转了转脖子，晦涩的眼珠轻轻向上瞥了瞥，满天仙子神映入他的眼中。

他的表情却依旧木讷冷漠，像是看到的不是满天神仙，而是一川草木，是一群无机质的死物。

“你们说我该死，为什么却要杀我师叔。”

钟离圭方樾开口问道，声音泛着沙哑，眼眶中布满了红血丝。

“他是你的同党——就既然是你与魔神的同党，那便该死！”

一名紫衣神仙跳出来，满脸的愤愤不平。

“该死？”

“瑶光仙君，三年前我帮你封印赤水兽的时候，你该不该死？”

“还有，赤练仙子，当年我费尽心机才救回了你父亲一命，你父亲该不该死？”

“不止你们俩，在座的哪一位敢说没有承受过我的恩情？你们又该不该死？”

钟离圭方樾说着说着竟然兀自笑了起来，只是那笑中含着的是无尽悲凉。

这番话听得那群神仙一个个皆闭了嘴，一时间竟也再没有人上前去嚷嚷着要灭了钟离圭方樾。

寂静的空气中，除了呼啸而过的风声之外，只有钟离圭方樾的笑声。

他的笑声越来越大，到最后竟然整个身子都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噗——”

一口黑血喷涌而出，黑气彻底笼罩住钟离圭方樾的全身，一条白龙的虚影，若隐若现的闪现在钟离圭方樾身后，在云层之中游动。

“这是什么？”

“白龙，是主……是钟离圭方樾的本命神魂！”

众神仙一时慌了神，任谁也没有见过这番场景。

正当众人惊愕之间，那白龙竟然隐隐约约染上了黑气，原本温和的眼眸也在渐渐染上赤红之色，显得有些许凶残。

钟离圭方樾依旧一派颓然的跪坐在凤凰背上，身后的白龙身形却越来越凝实。

随着白龙身体具象化的同时，那白色的龙身也渐渐染上了黑气，钟离圭方樾只感觉自己胸腔内那半颗心忽然开始猛烈的跳动。

像是要从胸腔之中跃出去一般。

“啊——”

他忍受不住这钻心的疼痛，不由得闭上眸仰天痛叫出声。

与此同时黑气霎时间弥漫钟离圭方樾的全身，待到他再次睁眼时，那原本通透干净的琥珀色眼眸竟然变成了一片赤红，乱发在狂风的吹拂之下显得格外张扬，配上那双赤红色的双眸，竟然如同魔物一般。

“堕、堕神！！！”

钟离圭方樾身后的白龙也彻底变成了黑龙，它挺立在云间，一双赤红的双眸蔑视的望着众人。

钟离圭方樾通过赤红的眼眸望向天空，只感觉他的视线所及之处也皆变成了一片血红之色。

心脏处已经麻木得没有任何感觉，连疼痛都感受不到，但他依旧能感知到自己身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碎掉——

他的道心已经彻底消失。

“不是说是白龙吗？怎么变成黑龙了！”

“我怎么知道？！”

一群神仙慌了手脚，一条泛着青光的长鞭朝着钟离圭方樾劈来。

“管他呢，咱们人多，还怕打不成？！”

众神仙见此，皆朝着钟离圭方樾围攻而来。

这一次比上次更加来势汹汹——

因为看见白龙化为黑龙的他们隐隐约约察觉到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如今他们和钟离圭方樾只能有一个能活下去。

却没想到那黑龙竟然直接将钟离圭方樾给盘踞起来，所有的攻击都被黑龙抵挡在外。

钟离圭方樾轻轻抬眼，看向眼前结实的黑龙围成的墙壁。

那是以他的本体为映射的本命神魂，等闲不会召唤出来。

——最开始那是一条白龙。

“堕神……”

钟离圭方樾嘲讽的勾了勾嘴角。

“如你们所愿。”

黑龙缓缓扭动着身躯，虎视眈眈的瞧着眼前的众神仙，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龙头发出一声长鸣，随即朝着众神仙的方向冲去。

众神被黑龙掀起来的气波冲得四散，更有几名神仙已经想要临阵脱逃，各自御着法器朝着不同的方向逃命，却没想到竟撞上天穹之处的一道结界，一个个又都落了回来。

“够了——”

天穹之处传来一道声音，这声音中夹杂着些许烦躁。

只见公上容喆落到凤凰背上，一把抓住钟离圭方樾。

只见钟离圭方樾赤红着双眸，捏着法诀操控黑龙，面上一派疯狂之色，似乎已经走火入魔。

“我说，够了！”

公上容喆不耐烦的又说了第二遍，钟离圭方樾现在这副样子，若是再强行驱动黑龙，恐怕这黑龙把人杀完之后，钟离圭方樾自己也活不下去了。

似乎是被这一声吼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