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容喆看着眼前眼睛亮晶晶的钟离圭方樾,又想起方才自己推人时随意扔下的桂花糕。
心中难得的生出几分愧疚来。
“我送你的桂花糕呢?”
钟离圭方樾抓住顾容喆的袖子,一双眼睛明亮得像是天上的星子。
“殿下,糕点不小心掉了,我们再去买好不好?”
顾容喆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眼前钟离圭方樾的神色。
“……”
钟离圭方樾将袖子放开,又开始一言不发地走到栏杆旁倚着。
眺望远方灯火,不再回话。
“殿下——”
那黑衣男子眼见自己被忽略,立马上前喊道。
“殿下,高处危险,您醉了,且先下去吧。”
钟离圭方樾却似忽然发现有这个人一般,一脸惊奇的转过头来。
“陈惊枝?你什么时候回来啦?”
言罢,竟冲着陈惊枝开心地笑了起来。
钟离圭方樾是很少这样大笑的。
他为人清冷,平日里都只露出轻轻浅浅的笑意。
以至于到了此刻,顾容喆才发现,原来他大笑起来左脸颊会有一个浅浅的酒窝。
见钟离圭方樾现在才发现自己,陈惊枝也不恼,只笑着回答:“殿下,我今日刚从敕燕关回到京都。”
“这样呀——”
钟离圭方樾点点头,张了张口又想再继续说什么,却又忽而感受到脑子里一片混沌。
他摇了摇脑袋,将脑子里的不适感摇散,又若无其事地转回去看灯火。
顾容喆:“殿下喝醉了都这样吗?”
这样喜怒无常捉摸不定的。
陈惊枝:“差不多,殿下很少醉,他不怎么喜欢喝酒。”
离开京都五年,殿下喝了酒还是老样子。
陈惊枝紧紧盯着钟离圭方樾的背影,生怕他再掉下去。
“你是殿下新结交的朋友?”
陈惊枝忽然开口问道,用余光轻轻瞥了一眼顾容喆。
桂花糕是先王妃最喜欢做的糕点。
世子殿下会在喝醉时将糕点赠予他,显然是已经拿他当好友。
“在下顾容喆。”
顾容喆点了点头。
陈惊枝皱了皱眉,总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儿听过,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正思索间,思绪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将军!将军!”
一红衣少年气喘吁吁爬上高楼。
陈惊枝:“什么?”
那红衣少年跑到陈惊枝身旁一番耳语。
陈惊枝闻言后匆匆朝着顾容喆拱了拱手道:
“在下先行告辞,麻烦顾兄且先照看一下世子殿下。”
陈惊枝心下疑窦未消,心中其实也并不放心顾容喆。
但顾容喆真是居心不良的贼人。
如今行动被自己撞见一次,想必今夜他也不会再有行第二次。
殿下少有好友,只希望这次坠楼真就只是殿下饮酒醉了失足罢。
……
陈惊枝一走,顾容喆便松了一口气。
那家伙,不太好对付——
而且莫名其妙的令人讨厌。
顾容喆心中对他如此评价。
目送陈惊枝离去,顾容喆又再次将目光转回钟离圭方樾身上。
他还是一副呆愣愣的模样,望着楼下的万家灯火出神。
也不知道是灯色映衬,还是似乎是酒色上脸,此刻他的面色有些泛红。
尤其是眼眶周围更是染着淡淡的红晕。
虽然也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是和平时的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清冷之气不同。
此刻的钟离圭方樾更像是正在发呆的小孩子,周身的气质纯良无害。
顾容喆见过酒后发疯的,见过酒后倒下就睡的,也见过喝口酒便痛哭流涕的。
却是第一次见钟离圭方樾这样呆里呆气,一言不发的。
偶尔开口,也是思维颇为跳脱,叫人跟不上他的话题。
“殿下在瞧什么?”
“灯。”
“殿下瞧灯做什么?”
“热闹。”
这是顾容喆今天第二次听见钟离圭方樾嘴里说“热闹”二字了。
明明那样清冷的一个人,却又这样向往热闹。
真是个怪人。
顾容喆:“殿下,可还记得刚刚是怎么掉下去的?”
他必须确定钟离圭方樾是真的醉得不省人事记不住事儿了。
不然等对方醒来,惹麻烦的可就是自己了。
“掉下去?”
钟离圭方樾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不理解这话的意思。
“不知道。”
钟离圭方樾诚实地摇了摇头。
他只隐隐约约记得刚刚自己在看灯火,却突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