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纸,那一抹唇色却红得更深。
两相对比之下倒显出一股病态之美。
氤氲的雾气自泉面升腾,水雾缭绕中一道红色身影拂雾而来。
“谁?!”
纵然是在疗伤,钟离圭方樾的警觉度也依旧不减分毫。
那红色人影还未靠近,他便察觉出外人气息。
“你祖宗。”
满含戏谑的熟悉声音传入耳畔,钟离圭方樾骤然间站起身来带起一片水花。
他皱着眉谨慎地盯着那人来处,手中光华流转,捏了个半成法诀。
时刻准备着和来者互殴。
那红色人影自蒙蒙水雾中走出,一头白发随意披散在身后。
小麦色的额上金色纹络隐隐约约闪着金光,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乍一看倒颇有些鲜衣怒马风华少年的骗人假象。
“那么紧张做什么?你这样弱的主神本尊可没兴趣杀。”
公上容喆拂了拂长袖,漫不经心地随意挑了个泉边青石坐下。
也不管那石头上已经爬满了潮湿青苔。
“滚。”
钟离圭方樾冷着脸,言简意赅。
“啧,你这晚辈,颇不礼貌。”
公上容喆挑了挑眉,右手中凭空化出一柄墨骨琉璃扇来扇着。
“你究竟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本尊不过是突发奇想,来看看你这小主神究竟是怎么可怜兮兮地龟缩着疗伤的。”
公上容喆摇着扇子,饶有兴味地看向钟离圭方樾,目光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
啧,身材不错嘛。
尤其是那腰,实在是盈盈不堪一握。
感受到公上容喆充满了侵略性的视线。
钟离圭方樾有些不自在地拢了拢胸前敞开的衣袍。
“啧,历代主神都如同你这般娇弱吗?”
公上容喆收回视线,开口讽刺道。
“那么点伤居然养了半个月还没好,实在是不堪一击。”
纵然是被宿敌如此嘲讽,钟离圭方樾的神色却也未变分毫,眉眼间依旧是一派清冷之色。
端得一副不为所动之态,连些许羞恼都未见。
他不急不缓地抬腿跨上岸边,白皙修长的腿自水底露出。
带起一片水花溅入岸边,打湿一片茵茵绿草,云雾缠绵在他身体周围。
虚虚掩掩地罩着那清瘦人影。
钟离圭方樾一脸漠然地立在岸边的青石板上。
猗猗绿竹映在他身后,竹影婆娑,竹叶片随风摇摇晃晃地落到他肩上。
斑驳的阳光印在绿草如茵的地面。
只见他手中青光一闪,捏诀掐法,身上湿漉漉的单衣霎时间变得干燥整洁。
再一道清光闪过,那刚才还带着些许狼狈的主神已然身着一青衣。
玉冠挽墨发,身姿如松如竹,冷冷清清地立在池畔。
瞧着钟离圭方樾这任你东西南北风,我自孑然不动的模样。
公上容喆金色的瞳仁微微缩了缩,呈一道椭圆竖线立在眼眸中。
手上摇扇子的弧度也不自觉地放慢了些许。
还真是……
实在是让人越来越想打破他这副冷清的面孔了啊。
公上容喆心里那强烈的破坏欲愈演愈烈。
“你究竟来做什么?”
钟离圭方樾漠然开口,眼中不掀一丝波澜。
虽说自己已经是第十次去找公上容喆单挑被揍回来。
但是公上容喆往日里从不会主动前来寻仇。
况且都是有头有脸的人。
既然公上容喆当日未能将他杀死,此刻自然也不会乘病杀人。
“久日不见,想念得紧,好久没揍你了。”
钟离圭方樾:“……”
公上容喆眼见一向冷静自持的钟离圭方樾此刻被噎得不想回话的模样。
心中莫名有些舒畅。
许是万万年来他的生活太过枯燥无味。
又许是钟离圭方樾老是不自量力来找他茬的坚持之心叫他心生好奇。
总而言之,万年不出魔域岩山的魔神由于半月不见钟离圭方樾而按耐不住寂寞,径直飞上上界寻人。
“你为何老是追着本尊打架?”
公上容喆将扇子合上,漫不经心地问道。
还总是打又打不过——
公上容喆默默在心底补上一句。
公上容喆作为魔神,与第一代主神皆是自天地初生时便存在。
虽说亦正亦邪,但与天界并非对立关系。
历届的主神也没人如同钟离圭方樾一般天天来找他茬。
钟离圭方樾闻言皱了皱眉,他没想到公上容喆特地跑来天界找他居然是为了问这个。
虽说他俩林林总总也打了有十次架,但公上容喆却从不追问,有架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