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往下看,刘根中帮那人清理伤口,说伤口太深了,得缝针。
那人顿时叫,“这还要缝针?搞点白药止血包扎一下不就好了。”
不知他是心疼钱还是神经大条,我感觉他是想省钱。
刘根中不同意他的说法,“必须缝针,不然好的慢,还容易感染溃脓,到时你这脚就不能要了。”
那人不再说话,任凭医生处置。
刘根中让儿子去准备吊水瓶子,自己则拿来针线,对那人说:“没有麻药,你忍着。”
那人说忍得,刘根中消完毒就开始缝,不愧是部队里出来的,手法大开大合,跟师娘纳鞋底似的。
那人也厉害,愣是侧脸咬牙,喉咙里发出闷哼。
针缝好包扎完,盐水瓶子也拿过来,刘根中让那人躺床上睡,今晚别回去了。
我转动身子,在房梁上藏好。
他们继续闲聊。
刘根中儿子说,“我听说,镇上仁爱堂的医生是个道士,有点法术,坤叔你要不要去一趟。”
“仁爱堂里有道士?”那人诧异,“你听谁说的?”
“都这么说,说那个道士能掐会算,算的非常准,陈村那个奸污妇女的贼都是他用法术帮忙抓到的。”
接着一番吹,把个黄医生夸的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讲他连别人家媳妇肚脐眼下几根毛都能知道,甚至能帮死人给活人传话。
说的那人惊奇不已,讲明天去看看,最近实在倒霉,必须改改霉运。
刘根中一直没说话,突然对儿子说,“你明天和你坤叔一起去仁爱堂看看,问问那个道士姓什么,师从何人。”
儿子问:“干嘛问这个?难道你认识?”
刘根中生硬回答,“叫你问你就问,那么多废话。”
儿子便不做声,脚步踏踏去前面睡了。
坤叔小声问,“你是担心他和萧老道有关系?”
“不是。”刘根中冷冰冰说,也踏踏往房里去了,“你也早点睡。”
啪!
他拉了电灯,四周顿时一片黑。
这就不好了。
那个灯泡上面,有个圆形白盖,能遮挡光源不照上来,形成灯上黑,很多时候我都利用这个原理躲在人家房梁上,有把握别人发现不了。
关了灯就不行了,四下一片黑,等人家眼睛适应黑暗,很容易发现我。
有点麻烦,但也不怕,我只要等他睡着,再从房梁上下去。
可那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会啧一声,一会哎一下。
我不知道,他是刚缝好的针疼的睡不着。
他不睡我就没法走,等到天亮,必然被抓住。
怎么办?
思来想去,决定兵行险招,我沿着大梁爬行,到正中,忽然转移到下面,形成四肢倒挂房梁的姿态,宛如一只壁虎,贴着房梁移动。
这就体现到我人小力气大的好处,要是个成年人,小小的虎爪未必挂得住。
我肚皮贴着房梁移动,脑袋则向下看,同时阴恻恻地笑。
坤叔看见我了,只是一个照面,他就迅速闭眼,脸上肌肉都狰狞,是很努力地闭眼。
这是好机会,我赶紧转移到小椽,一路爬到门口,从门上溜出去。
溜出去后觉得少了些什么,又爬到窗户上往里看。
果然,坤叔跳着脚拉灯线,屋里顿时亮堂堂,他抬头朝房梁上看。
屋内刘根中感应到亮灯,问他开灯做什么。
“根中~”
坤叔叫着,声音都变调,“你出来看看,你屋头进么子东西了?”
话说完,他转脸到窗这边,我隔着玻璃对他笑。
照面的一瞬间,他闭眼转身,一气呵成。
我爬墙上屋顶,移动到另一边。
刘根中穿鞋出来,问他怎么回事。
他不说话,刘根中问了好几遍,他用手指窗户。
刘根中顺着他的手指看了好久,说么子都没有。
他不说话,跳着脚上床,用被子把自己裹紧,对刘根中说,“不要关灯,我害怕。”
我上墙头出去,不再吓他。
我骑着独轮车往回走,不再乱吼乱叫,心情沉重。
吓人并不好玩,把别人弄受伤更是罪过。
骑着骑着,我想拉屎,于是拐头,往一片坟地里走。
为什么去坟地里拉屎?
坟地一般都是干地,也不会有人来打扰,另外,蹲在墓碑上拉屎别有一番风味,不用担心拉太多屁股蹭到屎。
然而我刚找到心仪的墓碑,刚拉出第一条满意的屎,后背传来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一刹那,我差点从墓碑上栽下去。
最终还是稳住身形,掉头往后看,一个小土堆的后面,哼哧哼哧钻出来一个人影。
是人,活生生的人,我的夜视能力极好,不会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