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是吗？”萧景阳挑起眉毛，“只要我说你之前一直生着重病，现在康复了，谁又会去在意那些流言呢？谁又会说你已经死了呢？”

司徒月感觉眼前的人让她感到一阵寒意。

“况且，宁王妃的位置一直都为你留着呢！”萧景阳微微一笑，好看的嘴角扬起。

“宁王果真是名不虚传，先皇给你家赐号“宁”，乃守一方净土，保卫国家建设，维护天下社稷，国泰安宁的意思。果然呢，宁王将这个字发扬光大了，可不让我们这些人生活不宁嘛！”

萧景阳听出了杜宇恒话里的嘲讽意味，眉头紧皱，忽而一笑。

“一个出嫁过的女人，你就这样拿她当宝吗？”这句话就像一根钢刺一样扎进了司徒月的心，她心里很明白，已经嫁作他人妇的女人在社会上是被严格的要求的，必须要做到三从四德。

虽然新朝以来，妇女们也有上街采买逛花灯的，也有自己开起门面做生意的，但是对妇女的私德的要求却也并没有大唐那样的开放。

眼泪在她的眼眶里打转，身体忍不住的颤抖起来，司徒月一字一句的说：“曾经的司徒月已经死了！死的时候也还是个清白之身！现在的司徒月可不是宁王妃。”

说完这句话，她脸色通红，大喘着粗气，胸脯一上一下的起伏着。

当她说到那个清白之身时，燕雀堂在场的人都为之震惊。萧景阳震惊她能说出这样的话，与之前唯唯诺诺的她判若两人，这几个月以来，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让一个文质彬彬的女子能说出这样的虎狼之词。

杜宇恒震惊之余有点兴奋，兴奋在哪他说不上来，他不并不介意她是否为完璧之身，只要是她就好。但是从她口中得知她的清白，多少他是开心的，没有夫妻之实的宁王和司徒月，他们间的事情办起来就容易的多了。

根据大梁律法，夫妻拜堂成亲，超过两年并未有夫妻之实，按照律例，夫妻名存实亡。夫妻二人中的任何一方都可以向当地的官府提出和离申请，待官府断定所属非假，便可判定和离。

只不过，律法归律法，断定无夫妻之实却是一个非常麻烦的事情。通常，女子在嫁入男方家中，若无子嗣，就得接受男方纳妾，妻子便是有离异之心，也顾全家族颜面而选择忍气吞声。日子怎么过不是过？只有极少数娘家势力大的女子，才会潇洒的选择与丈夫和离。

如果司徒月的夫君是一个普通百姓，或者说是一个普通的官员，那么她摆脱夫家的几率会大很多。可他偏偏是宁王，也算是皇室的人，皇家的人只可以休妻，怎么可以有女方提和离？

这个要害点，杜宇恒怎能不知？

司徒月又怎能不知？

困难重重，却也没有击退杜宇恒的兴奋，只要有那么一点希望，他都不愿意放手。在他将她抱上马的那一刻起，他也没有想过要将她丢弃在路边不管。

萧景阳的笑容逐渐凝固，一向懦弱而胆小的司徒月今天居然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能说出什么清白不清白的虎狼之词，着实让他吃惊不小。他凌厉的眼神扫视了一下自己的手下，见众人一脸狐疑吃瓜的神色，他瞪了瞪眼。

就像是在向众人诉说他的罪行一样，萧景阳努力维持着自己的体面，他贵为王爷，屈尊来迎接她回府，已经是给足了她面子，她却不知好歹，揭了他们的老底。这让他面子往哪里搁？

“你不是还好好的站在这里吗？怎么就死了？”萧景阳说道，“你是宁王妃，说话得注意着点。”

说着，也不看气急了的司徒月，往身后招手一挥：“来人，将王妃请进轿子。”

门口的轿子边站着四个强壮的抬轿人，轿子顶上镶嵌了一颗耀眼的珍珠，轿身垂下流苏，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若换做是以前，司徒月必定非常想坐上这个轿子跟随着宁王一起上街，向世人宣告她的荣耀，而如今，她看着轿门的那块华丽的门帘，却仿佛看见一个华贵的牢笼。

杜宇恒拉着司徒月的胳膊，紧紧的握着，令人生疼。

她看向他，眨了下那双摄人心魄的大眼，有着些许哀愁。

“王妃请....”一个仆人走上前来。

“不许带我月儿姐姐走！”嗖的一声，一颗小石子射在那名仆人身上。

“小宝儿！”司徒月惊呼，“你怎么出来了？赶紧回去！”

私塾的教书先生在前一天晚上因舍不得将放馊了的馒头丢掉，吃坏了肚子，谎称家中有事，上完了两篇三字经就早早将他们打发了回来。小宝刚走到家门口的时候，见门口有着两三匹高大的骏马，还以为司徒月的病人是什么大官人。他好奇的躲在燕雀堂的后门那悄悄的将头伸进来看，看了许久原来这些人是要将月儿姐姐带去什么王府。

司徒月紧张的将小宝儿拉了过来，按住他手上的弹弓。可那枚射向萧景阳的石子却是按不下来的。

萧景阳只是微微侧身，躲过石子：“小宝儿？”

一旁的侍卫不等萧景阳下令，一个箭步上来，伸手就往司徒月怀里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