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高日影远，林深白云澹。

飞鸟檐下过，白鹿饮溪边。

持身修清净，世事如云烟。

枕上无岁月，一梦三千年。

“长生（seng ，四川音）”

“长生嘞”

“还不快点给老子起来，读书开学第一天，你又搞迟到嘛！”

急切的声音在山中响，惊起栖鸟一阵，朝阳亦露了半边，红了脸。

“哎呀……哎……。”

“一天天修道修到哪儿去了，着急忙慌的，八点上课，六点就在催了，更何况今天还只是开学，十点过后才报名。”

“哎，”

幼童又是一声老气横秋地叹息。

慢慢从棉褥里蠕动出来。

“师父，我不想读书，想修道。”

幼童又哼哼唧唧的朝着门外的老道士说着。

“给老子快点起来，你不读书，老子给你把屁股打烂。”

“修道，修道，今年才读三年级，字都认不完，你修个什么道？”

“我看你又是屁股痒了，在作造。”

“是不是暑假耍忘了本，作业没做？不敢去学校？”

“快点哈，起来把门给老子开啰，等哈莫怪我砸门了哟。”

老道士边拍门边吼道。

门是震天响，又一阵惊鸟飞起。

“哎，”

幼童慢慢爬起身来，一双小手揉着朦胧的眼睛，嘴巴还打着哈欠，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胖嘟嘟的脸蛋上落满了无奈。

慢慢穿上小道袍，拖着双小布鞋，打着哈欠，眯着眼睛跌跌撞撞地去给门外的师傅开门。

“哼！”

门外老道士又等了半天，里面幼童才迟迟把门打开。

进屋看到小道童又东倒西歪的往床上扑去，又是一阵气急。

灰色的褥子乱糟糟的揉在床上，蚊帐也摇摇欲落，床前还散落几本小学课本，枕头边翻开的道家藏书。

小道童在床沿像个虫儿般努力往床上蠕动，圆乎乎的脑袋直往被子里拱，白嫩嫩的脚丫子奋力地向床中间爬，争取再眯个回笼觉。

老道士见着眼前幼童这行云流水的赖床技法也是扶额无语。

摇摇头，叹息一声。

“起来了，早饭好了，快吃了去上学，乖哈，听话哈。”

老道士一边弯身整理着乱糟糟的床铺，一边宠溺的催着小道童。

“哎，”

又是一阵磨磨蹭蹭，小道童终于是穿戴整齐了，朦胧的眼睛也清澈些，只是哈欠连着不断。

打水，洗脸，刷牙，虽是热暑天，但山间清晨格外凉爽，小鸟飞返往复，蝉鸣悠扬婉转，红日徐徐，白云皑皑，袅袅炊烟缭绕屋檐……。

清凉的泉水终于是消了小道童起床气，洗漱完毕就蹦蹦跳跳地去找他的师傅去了。

老道士也给小道童整理好了房间，正在厨房往桌上端早饭。看见小道童一蹦一跳的从远处来，脸上也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师父早！”

小道童开开心心地向师傅行礼。

“嗯，徒儿乖。”

老道士轻轻摸了摸小道童圆圆的脑袋。

小道童摆好碗筷，又给坐在上首的师傅盛了一碗粥，自己也满满一碗。

“好呲，真好呲，”

小道童边喝粥边含糊不清朝着师傅说道。

“呵呵，慢点，慢点吃。”

老道士笑呵呵道。又往小道士碗里夹了一筷素菜。

素菜是爷俩自己闲时种的，也有大山的馈赠。

野蘑菇，野山笋，黄花，嫩蕨苔，香春芽，山花椒叶……。

深山里修道，清净，自然。

爷俩往来山间，或看云升日落，或闻白鹿呦呦，或放歌长啸，或泼墨作诗……。生于斯，长于斯。

冬挖笋，春采蕨，初夏蘑菇，深秋野果……。

山中少有人去，爷俩也适可而止，因而这鲜美的野菜爷俩常存有干货，已不至于错了时节而断炊。

道观旁边上下错落着几块梯田，约摸一二三亩，正值稻禾茂盛，绿油油一片，田间还有几只鸭子在嬉戏游玩，隔着不远还用篱笆围着几只鸡也在林间悠闲漫步。

最下面还有个池塘，一亩见方，水车咿咿呀呀转着，山上清泉水缓缓流进池塘，塘中鱼儿欢畅，几株莲藕开了花，粉粉嫩嫩，随风而动……。

修道之人本该清苦度日，斋戒荤腥。这一片生机勃勃本是没有的，老道士原也清苦惯了。

说来话长，当年的老道士还喜欢云游四海，有一日回得青城山，背上多了个刚满月的婴孩。

原来，老道士云游之时在某家福利院门口捡到这个婴孩，老道士悲天悯人，不忍这小小生命离别世间。于是几番奔波，在当地福利院和派出所的解决下，老道士便成了那小婴孩的收养人，监护人。

背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