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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避雨

在集市上吃完了一只烧鸡,我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望望西边渐渐暗沉的天色,这天怕是一会就要下雨了,看样子还是一场大雨,得赶紧回破庙去。想到这里,我便急匆匆地朝南赶。

才走了一半的路,墨色的浓云便翻滚着挤满了天空,风也渐渐地大了起来,卷着地上的草叶在空中打着旋。我想,以这两条腿的速度怕是一会就要被淋成落汤狐狸了。瞅着天色越来越暗,四周也没什么行人了,我干脆摇身一晃恢复了原形,迈开四爪就飞奔起来。刚跑了没几步,就见几道刺目的闪电划空而过,一阵巨雷过后,豆大的雨点开始落了下来。赶回破庙躲雨肯定是来不及了,我记起在附近有一个供人歇脚的小凉亭,于是转头朝那边跑去。

我前脚刚蹿进凉亭,雨水便像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来,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溅起了一层土灰。雨越来越大,天地间像挂着一幅巨大的珠帘,迷蒙蒙的一片,地上的水越来越多,一个个水洼汇成了一条条小溪。

扭头看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雨势,我用爪子拍着心口舒了口气,幸好没被淋湿;可我转而又叹了口气,这雨看样子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了,难不成今夜就要在这亭子里露宿?这里又湿又冷的怎么睡呀!

我愁眉苦脸地转过头来,抬眼望向亭子里面,猛然愣住了:亭子里竟然有人在!一个穿着一身墨色长衫的男子正背着双手垂头望着我,一双细细长长的眼睛眼角上挑,眉目中如一派湖光般淡然。

我看着那个男子,不知为何脑海中竟突然闪现出娘念叨过的一句诗: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我眼前仿佛出现了娘娘山中春日盛开绚烂至极的百花,即使浓墨都形容不出那样的美好!我呆呆地想:天宫里的仙官大概就是他这般长相吧?

那男子静静地看着我,我也愣愣地看着他。我们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儿,那男子突然微微一笑朝我走来。他这一笑,我霎时间觉得眼前繁花乍放,日月生辉 。男子蹲下身来,他伸出手抚摸着我的头,深邃的目光微微潋滟,声音醇厚的仿佛经年的果子酒:“你也来这里躲雨么?”

望着男子温柔的眸子,我竟忘了自己此时是狐狸身,冲着他竟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嗯?”那男子微微一愣,嘴角漾起一丝更大的笑意,“你是听懂我的话了?真是只有灵性的小狗。”

狗?我一愣,我怎么可能是狗呢!有我这么好看又干净的狗么?可我总不能开口跟那男子说:我其实不是狗,是狐狸吧?!我无奈,只得直立起身子来,将两个前爪扒在男子的膝上,眼巴巴地望着他,希望他能瞧出我不是一只狗而是一只狐狸来!

男子显然是会错意了,他摸着我的脑袋问:“你是不是找不到主人了?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流浪狗,哪有你这样皮毛油光水滑,肚子吃得这般鼓的流浪狗。”

我一听顿时瞅向自己的肚子,确实,方才吃得太饱,肚子鼓鼓得像塞了个球般。我伸爪捂脸哀叹:丢死人了!不,是丢死狐脸了!

男子伸手拉着我捂脸的前爪忍俊不禁:“你一只小狗怎么竟像人害臊了似的,还知道捂脸的。”他伸手点了点我的鼻尖。

他的指腹柔软光滑带着丝丝让人眷恋的温暖,我竟有些贪恋地朝他身旁凑了凑。

“你是不是冷了?”男子朝我伸出了双手,“过来。”

娘和树爷爷一再告诫我,说人心最是奸诈,让我到了外头不要轻易相信凡人以免被人骗了去。我犹豫地看了男子的手片刻,然后四爪轻轻一跃跳到了他的怀里。并非是我不听娘他们的劝告,而是男子的那双赤诚又淡然的眸子让我有种直觉他是可以信任的。

男子将我抱在怀里,边抚摸着我的毛边转头望向外面的雨势,轻轻叹道:“愁云暗淡风潇潇,荒烟凉雨人寂寥……”

我不知道男子说得是什么意思,便抬眼望望他,他的脸上有些伤色,眼底染尽风霜般幽远深邃。我觉察到男子的心情不好,便学着小狗一般呜呜低唤了两声,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以示安慰。

“你是在安慰我么?”男子无限惆怅地说道,“你尚且能如此安慰一个陌生人,可有些人却连狗都不如,”他悲凉地笑了笑,“对自己儿子竟能做到如此的冷漠无情……”男子的声音有些凝滞,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抱着我目光沉沉地望着外面的雨幕出神。

他是有什么伤心事么?他为何会一个人跑到这荒郊野外来?我满腹疑虑地趴在男子的怀里,不时地抬头望望他。

外面雷声轰隆,雨依旧扯天扯地地下个没完,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四野一片漆黑。那男子摸了摸我的脑袋温和地道:“看样子今晚只能在这亭子里过夜了。”他从袖中掏出一个火折子点燃了,在亭子内找了干燥的一角坐了下来,然后将自己的外衣解开,将我包在怀里,“这样夜里你便不会冷了。”

荒郊野外,大雨如注,举目望去四周一片黑黝黝的,没半点亮光。风刮过,发出阵阵阴冷的呼啸声。

我趴在男子的胸口,阵阵温热从他心口处传来,让我身上暖暖的。我从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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