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修有大道，但纯凭步行，兄妹二人还是选择了翻越山岭，终于在下午四点前回到家。

估摸时间，只有关凌丘还没到家了。不过现在算是下班时间，卓御青这个伍正无需再去催促他们。

眼前一条碧波玉溪淙淙而流，溪边高坎上碎石铺地，围成苗圃，种了葱蒜丛植，单独隔出几处种了些兰草。苗圃将一座竹屋合围，屋前院坝正晒着些苞谷。不过山深林静，阳光只有正午才会照入几个时辰，现在一个妇人正在将苞谷收入袋中。

“青石回来了？那便来帮忙吧。离吃饭还有些时间，娇兰去帮你哥热热剩饭，将就吃点。”

青石、娇兰是卓御青和卓巧巧的小名。

听言，巧巧便走去屋后，卓御青把已经装好的几大袋苞谷拖去后面谷仓里。谷仓另外用灰土抹润，每到新年，都会请学会的符文师纹画新的符文，保持谷仓干燥清凉。

母子二人不一会儿就把满地的苞谷收拾利落，期间卓御青吃了半碗巧巧做的酱拌剩饭。

“爸还在竹林里吗？”

卓御青问。

“还在呢，他终于决定了。”

“林子里的秘境有一百七十年了吧。”

“是啊，算起来，离你祖爷爷仙逝都有百多年了。”

“也就是七十年了。七十年的时间，才能把秘境同化啊。”

卓御青帮忙洗菜，巧巧早换了轻便短裤，去苗圃里摘葱去了。

“自从卓家先祖在这里安家，好多代过去了。也没人数的清。老屋那边都搬到秘境里封着了。这卓家村，大大小小，也有十多个秘境了。”

“妈，这你就算错了。”卓御青把洗净的菜叠在竹篓里，把水渍沥干。

“能查知秘境的人可多了去了，少的只是把秘境留下来，流传给后人这种。”

“青石你是在学会里，知道的多，我没那个能力去学会，哪知道这些。你就算这么说，老妈我也从没见过我的秘境啊。”

妈妈只是笑着，额上的皱纹挤在一起。

“祖爷爷的秘境，我就去过两次。那还是家族祭典的时候。最后那次，已经把祭台和坟冢迁出来了，搬去老秘境了，和先祖在一起。”

“卓家的秘境，自先祖定居在这，多数都和竹子扯不开关系。青石你有看见你的秘境吗？”

“以前说过嘛，也是竹林。中心和家里的竹屋很像啊高坎上，石子坝，前面是溪水，后面是翠竹。”

“你说过啊，记不清了。嗐，你爸也是，他也说秘境里就跟家里边没什么区别，还是喜欢待家里。”

“谁家孩子总待秘境，还是家里好啊，家里多舒服。秘境里孤零零的，竹子啊，鸟啊，虫子啊，都是影子罢了，都是家附近的投影。有能耐把它变成真的，真的让秘境里有花香虫鸣的人，咱们卓家村这几千年不也才十几个吗。要是那么容易，这还不全世界都是昭州的土地了。”

“你去把界石给你爸送过去吧，现在没回来，估摸就是界石不够了。”

妈妈抄起一堆装着菜的篓子，把卓御青赶出了厨房。

“诺，把娇兰留着，你自己去。”

“知道了。”

“啥？”

刚拔完野菜的卓巧巧拎着两个箩筐回来，“我看有葱了还不够，还去外面采了些。”

“没你事，一会儿帮忙做饭。”

“嗷，”卓巧巧乖巧回着，放下箩筐又问，“哥，你走之前是不是要去五河村的械工会看着，你帮我领个狗仔儿回来呗。”

卓御青随手回道：“你问妈吧，妈许了我就去。”

他还在拢界石，界石长条状，只能放在屋内四个角落，否则就会发挥它“定界”、“联通”的作用，再也挪不动。想了想，卓御青把四个界石都搬了出来。

卓巧巧两三步蹦到厨房前，妈妈刚出来。

“我都听着了，去就去呗。五河村的狗仔儿灵性着呢，毕竟曾经出过进化体的狗。”

“知道了知道了。”

卓御青用白布包着四块界石，放在背篓里，被其身上。

“早点弄完回来！”

“我知晓了。”

祖爷爷的秘境就藏在屋后竹林的西北侧，由于长辈们经常去勘察，早就理出一条平整路来，铺上了碎石踩实。

竹林年老，多有十来米高，碎石路上几乎没有金色阳光落下。往深了去，还嫌暗了几分。

卓御青背着背篓，绕着右手食指，一点点碎金流光从指尖流泄出来，像蝴蝶一样，沿着碎石小路飞去。

“这样既亮堂又好看。”

走不多时，碎石路的石块渐渐大了起来，到了后面几乎是一步一块平整石头，像阶梯一样。一个赤膊汉子半坐在倒立的背篓沿上，抽着细烟，这是指华夏那里生产的一种细条烟草。

“你妈让你来的？”

“是了。太深的林子，你光着膀子，也不怕虫子咬吗？”

卓御青卸